想起自己倒是解氣,可又連累了張致,懊悔道:“是我連累了你。”
張致瞧著人高馬大的張泰如幼兒一般垂頭喪氣,眼眶一熱,心道:好個呆子,他是為救我,情急之下只好如此,怎的倒把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想罷,開口道:“為今之計,只有大哥你先出外避避風頭,我在此間,待這事過了,你再回來。大哥不必擔憂我,如若你也在此,黃光知你為救我,勢必要對付你我二人。你走了,我只推說與我無關,我不過是被你贖出南館,其餘皆不知。我是個受欺凌的苦主,黃光又能拿我如何?”
張泰聽了,如何肯。他人雖老實,並不愚笨。張致尚未觸怒黃光,黃光便能欺凌他至此,如今黃光被他打得已是不好了,還能放過張致?他正待開口,卻聽房外有人急急說道:“你們已大禍臨頭,還有心思在這裡牽扯不清!”
張泰聞言一驚,抬頭一看,竟是陳杰。
原來這陳杰送張泰離去後,轉身回了衙門,與那些衙役聚在一處閒聊,想打聽出張泰如何惹了黃光這等要命的人物。不料這邊張泰猛打黃光之際,有名隨從昏頭昏腦醒了過來,見張泰肌肉虯結,不敢上前,偷跑出去,到衙門如此這般鬼哭狼嚎了一番。衙役們吃了一驚,立時要過來捉住張泰!待他們走了,陳杰一路急跑,抄著近路過來告知張泰。
陳杰進來已看見黃光血肉模糊的樣,又見那小倌渾身是傷,立時便明白張泰這是為何惹上黃光了,不由心裡嘆氣,但也顧不上跟張泰說什麼道理了,只急道:“此時什麼話也別說了,拿上銀錢,立即走!”說罷在死了一般的黃光身上翻找出一個錢袋,拉著張泰道:“走!走了再說!”張泰二話不說,不顧張致反對,背起他就快步從後門離開。
陳杰帶著張泰二人,在巷弄中穿梭,不多時,便快到城門處。陳杰找了個僻靜處停下,掏出黃光的錢袋看了看,道:“還好,這裡頭還有一二十兩銀子,儘夠一路用了。弟弟,你如何這般傻!如今,只有離去一路可走了。你拿上這銀子,到徐城李記皮貨鋪找一個名喚李青的掌櫃,你告訴他,是我陳杰使你去找他的。請他幫忙,將你帶得遠遠,離了這是非地。這李青早年與我相交,甚是談得來。這匕首是他送與我的,你只需將這匕首與他一看,他即明白了。”說罷,陳杰果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這匕首是陳杰的心愛之物,鋒利十分,是塞外之物,向來不離陳杰身。
張泰接過匕首,十分感激,道:“大哥此等恩情,小弟如何報答!只是我若走了,只怕連累大哥你。”
陳杰道:“這有何要緊,我這時便轉身回去,跟著他們,前後腳到你那住處,你已跑了,他們疑心誰都不會疑心到我身上。”
陳杰說罷,見到了此刻,張泰仍扶著那小倌,生怕他摔了,心下已明瞭張泰這呆子是動了情了,此時再說什麼,都已來不及,只叮囑道:“快些走吧,這一路不要從官道走,不可用原本姓名。如若李青能想法子帶你到邊塞去,那是最好,他時常去邊塞做些販賣皮毛的生意,一年也去個兩三回。到了邊塞,那裡龍蛇混雜,是藏身的好所在。”
張泰點頭,一一銘記。
這頭張致默默聽了,待張泰跟陳杰道了謝,他便開口道:“大哥,便照我先前所說,你一人走吧。”這張致是怕自己一身傷,兼之體弱,這一趕路,免不得要拖累張泰,只怕誤了張泰逃走。
張泰如何不曉得張致的心思,決計是不肯的。他是木頭腦袋,一根筋道:“如今你不走,我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