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地福,希望咱們能再開一回利市!”
見那柴巡檢點頭哈腰地上來迎接,孫亮甘笑呵呵地點了點頭,隨即跟著他進了巡檢司那間居中的屋子。坐定之後,他又照往常丟給那伺候的弓兵一個銀角子,吩咐去置辦酒菜,抬手示意正副巡檢坐下,見沒了外人,這才神秘兮兮地開了口。
“兩位,你們在這巡檢地位子上也不是一兩天了,可想要往上挪動一下麼?”“挪動?孫大人您這是在拿咱們開玩笑呢,誰不知道巡檢就是芝麻大地小官,一輩子都難能往上挪動一步?”那柴巡檢說著便唉聲嘆氣,巴掌在桌子上狠狠拍了兩下,“若是沒您孫大人在這兒坐鎮,前幾天那兩撥私鹽販子咱們根本留不下來,那都是有後臺的!”
那個年輕幾歲的副巡檢一下子摘下了腰中的粗劣佩刀往桌子上一拍,擲地有聲地說,“孫大人,您和我們認識好一陣子,要是您有章程就直說出來,只要能辦的,咱們就豁出去了!你們讀書人不是說,士為知己死麼,咱們雖算不上士,但好歹也講義氣!”
見那柴巡檢也是連連點頭,孫亮甘心頭大定,心想自己從年前開始就在這兒下功夫,果然是沒有白搭。他一個七品芝麻官,就是花再多的功夫再多的錢,只要頂頭仍有一個漢王在,說什麼都是白搭,這巡檢司的人他卻只要花上很小地代價便可能成事。想到今日得到的那個訊息,他只覺得心裡腦袋全都在燙,遂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也該豪賭搏一把,要是贏了,以後仕途便是通衢大道!
“我得到訊息,今天晚上有一趟數目極大的私鹽要打這兒過。不過那後臺非同小可,你們無需將其攔下,只要設法幫我從上頭搬一袋鹽下來。如今皇上正在下詔求直言,若是成了,我便可名動天聽,升遷指日可待,到時候少不得帶挈了你們。當然,就算事情沒成,也決不會連累你們一星半點!”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柴巡檢和副巡檢彼此面面相覷了一會,隨即重重點頭道:“大人照應了咱們這麼久,這丁點小事算什麼!大人且在這兒等著,咱們一定辦得妥當!”
孫亮甘萬沒想到兩人竟是答應得如此之快,登時大喜過望。等到酒菜到來之後,他又頻頻執杯勸酒,最後自己竟是放開了節制,吃了個酩酊大醉。那兩個正副巡檢等到他醉了之後便悄悄溜出了屋子,到了後頭緊鑼密鼓地商議了起來。
“這數量究竟有多大?平常三五百斤,咱們截下就能狠狠賺一筆,難道這回能有幾千斤?要真是這樣,截下來立刻透過大清河轉運,咱們以後也用不著再當勞什子巡檢了!”
“截不截咱們到時候再看著辦,不過,上次青州府劉驛丞來,你沒聽他說麼?這姓孫的最是涼薄,那位小張大人上次救了他,他還出言不遜,卻大力拉攏咱們,果然是有事情要求著咱們辦。給他辦好了事,咱們就給府衙送個信,畢竟小張大人也算是咱們的上司,要是人家領情,咱們豈不是能攀上一棵大樹?這姓孫的想名動天聽,那還早著呢!”
大半夜的本是人人入睡的時候,漆黑的夜色中卻燃起了無數火炬,官道上行進著幾十輛大車,趕車的人俱是無精打采,押車地亦是心不在焉。快到高家港巡檢司時,見前頭赫然是柵欄攔路,領頭地一個護衛拉起嗓子使勁喊了一聲:“趕緊挪開,咱們是壽光王府往漢王府送貨的!”
巡檢司共有幾十名弓兵,見有大宗貨物,不禁都垂涎欲滴想要敲上一筆,待得知是壽光王府地人,他們方才垂頭喪氣歇了那敲竹槓的心思。柴巡檢一面吩咐人移開擋路地柵欄,一面上前說道了兩句,看到人家愛理不理,那車上全是一個個整齊的袋子,他不禁心中有些嘀咕。待到那長長的車隊透過時,他在旁邊一直數到十都沒到頭,面色更是激變。
莫非這就是那一宗數目極大的私鹽?天哪,莫非是王府運送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