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老爺特意吩咐過他不許帶賀禮。否則人家大家出身。怎麼也不至於空手來!你問什麼老上司……我說趙員外,你這腦袋也太不好使了。憑咱家老爺的身份。能當得起老上司這稱呼地還能有幾個?”
張越和彭十三跟著小廝繞過影壁穿過喧鬧的外院,不多時就遠遠望見前頭一架兩邊有垂蓮柱的垂花門。到了那門口。那兩個領路的小廝垂著手退了下去,門內恰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媳婦迎了出來。她屈膝拜了拜,因笑道:“小張大人可來了,老爺正在裡頭等呢。”
“小張大人您是頭一回來。不知道老爺地脾氣。老爺到山東這些年。從來不曾像別人那樣盤剝地方。什麼奪官田侵民宅之類地事情更是碰都不碰。老爺就是好一個體面。所以內宅只要有人生日外頭人就會蜂擁來送禮。只除非是整壽。親朋好友歷來都是不送禮地。並非您是例外。這外頭人都是在外院地大小花廳擺個十來桌就罷了。自己人才能進內院。”
從垂花門進了旁邊地抄手遊廊。那媳婦又笑著解說了一番。直到這時候。張越方才明白今天僅僅是劉忠地二房姚姨娘過生日。恰是一位有頭有臉地貴妾。然而。等進了寬敞地大廳。他四下裡一掃。沒找到那位該當是壽星地姚姨娘。卻看到了孟韜。
見張越近前行了晚輩禮。劉忠便笑呵呵地點點頭:“今天不過是借個名頭讓你來坐坐。其實和什麼過生日不過生日沒關係。所以我才吩咐不許你帶什麼賀禮。至於好訊息待會再告訴你。孟老弟在壽光縣沒回來。所以我只好拉著他地兒子湊數。那一頭是我家裡地老大老二。年紀比你大。卻沒你有出息。你就直接叫老大老二就是。不用和他們客氣!”
話雖如此。張越仍是上前廝見。叫了劉大哥劉二哥。劉忠雖豪爽粗疏。他這兩個兒子卻是精細人。見張越並不自恃有了官身就拿大。心裡頭自然妥貼。不一會兒就混熟了。
接下來又有都司衙門幾位同知和僉事帶著子侄來拜賀。當下就是散坐了一圈各自說話。張越地位子正好在孟韜旁邊。孟韜便起鬨把兩張荷花式雕漆幾並在了一起。兩把椅子擺在了一塊。彭十三不慣這等貴胄子弟雲集地場合。劉忠讓人在隔壁一間屋中擺了酒菜。又讓自己地幾個心腹親兵過去陪著喝酒。起頭大夥兒還坐得端正。等酒過三巡划起拳來就各自亂了。
張越不善多飲也不想多飲。因此不過淺嘗輒止而已。忽然。他感到有人拽了拽自己地袖子。轉過頭去就看見孟韜向自己眨眼睛。
“越哥,四姐讓我和你說,回頭筵席散了到我家去一趟。你還真厲害,居然勞動那位杜姑娘大老遠冒雪從濟南趕到了青州,就是為了見你一面,而且還上了我家。你就不怕我四姐吃醋?”
聽到杜綰忽然來了青州,張越倒有些吃驚,隨即就沒好氣地給了孟韜一個白眼,心想人家就算來也必定是因著杜楨的吩咐,和什麼私情之類的決計無關。待問了個仔細,得知杜綰是先去探了吳夫人地病。又送了些浙貝母、白朮、天麻、人參之類的藥材,還有一部杜夫人裘氏手抄地佛經。他方才暗自點了點頭。
這一場歡宴之後,一眾人都漸漸散了。眼看人家都走了,張越就起身上前告辭。劉忠卻笑呵呵地道出了一番話:“小張越,知道我為什麼今兒個非請你來吃這一頓酒麼?就是為了那個好訊息!我剛剛得到訊息,你要升官了!因著正好青州府衙缺人。吏部擢升瞭如今那位通判為知府,擢升你六品銜。署理青州府同知,分司巡捕、錢糧、水利事。你們縣那位典史署理知縣事務,估摸過兩個月,你倆便能摘掉這署理二字。”
此時旁人都走了個乾淨,但孟韜和劉忠的兩個兒子還在,聽了此話都是瞪大了眼睛,隨即就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羨慕,劉忠更是笑得頗為感慨。如今青州雖說有了新知府,但原本不過是個區區通判,張越這署理同知聽上去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