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間明月落下,海水潮起潮落,園中海棠幾番花開歲月悠悠,憑欄獨坐的陸京墨捏著一枝殘花拋到湖畔驚起漣漪微瀾,遠處桃花樹下伏在石上的陸觀在侍女們提心吊膽的看護下往湖裡拋著魚食。 如同漩渦般圍繞著餌料遊轉的錦鯉聲勢浩大,一陣風過食物的香氣交織著金桂的濃香換入鼻腔,嗅到香味的陸觀激動地仰起頭,湖心亭中不知何時出現了西拾的影子,這位伯伯每次過來都會給自己帶來驚喜。 正想著,背對他而坐的陸京墨施施然轉過身,向她悠悠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見狀陸觀馬上就起來小跑著往湖心亭趕去,緊跟著她的侍女手裡拿著溼帕子,剛抓完魚食的手沾著腥氣要及時洗乾淨。 “父親。”跑過去的陸觀朝著陸京墨乖巧地打招呼,然後轉頭就抱著西拾的大腿撒嬌道,“伯父!這次過來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哇噻,你這麼區別對待,小心你父親吃醋,我可不是他寶貝兒,到時候會我被罵好慘好慘的。” “不怕,父親罵你,你就過來找我,到時候我保護你,父親平日裡最疼我了,捨不得罵我的,有我在你前面擋著,他肯定對你網開一面,你在我身後就隨便為虎作倀、為非作歹、為所欲為。” “……?”聞言西拾詫異地看向陸京墨問道,“你平時都教她什麼東西?” “……我也想知道。”陸京墨嘆了一口氣,起身攬住她的腰將人騰空抱到懷裡,邊往洗手池那處走邊問道,“你這詞兒都是和誰學的?我不記得有教過你這些東西,如實招來我放你一馬,否則等下小餅乾沒你的份兒。” 人活著就是為了小餅乾,這個威脅對年幼的陸觀非常奏效,慌亂之下她立即就招認了,雙手舉過頭頂投降狀,如實說道:“是矢危行和矢叔叔兩個人說的,我就聽著,感覺很順嘴就學了。” “他倆?”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陸京墨不禁陷入了沉思,陡然停住了腳步蹙眉問道,“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過來的?”在他印象中矢之悼來得次數很少,如果是跟著他學的,那陸觀這記憶力也太好了。 回憶片刻,陸觀說了‘前天’,但前天在陸京墨的印象中並沒有矢之悼的到訪,他不言語靜靜地看向懷中的小人,後者緊接著解釋道:“是在父親午休的時候,矢叔叔偷偷帶著矢危行來看我,還讓我不要告訴你。” “那你還告訴我?” “我怕小餅乾被沒收。”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陸京墨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抱著她繼續往洗手池走,到洗手池前將人放下監督她仔仔細細地洗完手才允許她去吃小餅乾,相繼回到亭子,陸京墨把矢之悼偷偷帶矢危行來看陸觀的事情轉述給西拾。 同樣,西拾對此事的態度也有些啼笑皆非,很離譜,但放在矢之悼身上有感覺有那麼一絲合理,畢竟他那個兒子是照著‘陸觀未婚夫’模子養出來的,真搞不懂矢之悼對兩家聯姻為什麼會有這麼大執念。 侃侃完輕鬆的話題,陸京墨又將那個持續多年的老舊話題搬了出來,那夜之後白玄蟬就像是人間蒸發了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次她明顯比先前難找了,藏得更深了,問出來時陸京墨有預料還是敗興,但心頭仍想著萬一有驚喜呢。 可驚喜哪兒會容易有,照例得來的是西拾面色凝重地搖頭,算不得失望,已經感覺有些麻木了。 “才三年嘛,之前你找了她六年,這…哪兒到哪兒嘛,不著急。”西拾駕輕就熟地拍著他肩膀安慰著,遂轉了話題道,“說起來,程逐月倒是老當益壯,這幾年由他話事的程家比往年更盛,行事風格真陰狠啊。” “程逐月,看當年程風起被關在西山地牢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那老傢伙兒不是善茬兒,連親兒子都能見死不救,可見一斑。”說話間陸京墨倒了一杯水放到陸觀手邊,語氣一轉威嚴中夾雜著溫柔,“多喝水。” 見狀西拾調侃道:“這些年你是越來越有做父親的樣子了,換做是以前,我怎麼想都想不出來你帶孩子的場景。以後咱們觀觀有孩子了,你這個外公到時候賦閒在家,還能幫著帶帶孫子孫女兒。” 這話只能聽個表面,不能夠深究,一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