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出去傳話,那周通笑道:“小嫂子不必怕,這東山府同州地界,可沒什麼人敢不給咱哥的面子,怕誰來著,你只管上香便是,這般兔崽子不會礙著你。”
畫壁知道這些人橫慣了,只怕到了地頭要再費些口舌,那白雲觀是女道姑,這些人再橫,也不好進裡頭去。
便也懶得再多話,一行人浩浩蕩蕩便開路。
後頭孟蟲娘瞧著十分不痛快,只這院子裡不好發作,扭身大步往自己屋子走,氣沖沖走進屋來,一屁股坐下,倒把登門來瞧她的兄嫂孟大妗子唬了一跳:“你不是去請那位小奶奶來這坐會的嚒?誰惹了你!”
孟蟲娘抬手把桌子上銀鍾茶盤上的茶盞舉起來咕咚幾下喝了,猛的一摔:“都是一個窩的小星,憑她張致的沒個法度,不就是會張開大腿侍候個男人麼,狂的她!”
孟大妗子愣了下,道:“說的誰呢?”
“還能是誰,如今還有誰在這府裡頭能比的過她,正經娘子都不及爺疼她一個的。”
說話間外頭小丫頭端著一碗冰鎮梅湯進來,孟蟲娘拿起來喝了一口,酸倒了牙,嗤了聲就朝那丫頭扔了過去,淋了她一頭一臉:“賊 奴才,這是什麼湯,來糊弄老孃的!趕明兒,都去給那賤 人巴巴的討好了是不!”
端湯上來的丫頭嚇的不敢說話,孟蟲娘還是不肯饒,撕扯了人道:“滾出去外頭跪著,一群輕骨頭的賤 婢!”
一旁的孟大妗子看出苗頭來,道:“一個灶下丫頭,值當你這麼大火氣,瞧不過人家得寵,跟個丫頭置氣有什麼用!要我說,把你家大官人的寵奪回來才是正經。”
孟蟲娘道:“說什麼風涼話,當是我家那個老實哥哥,讓你拿捏的軟柿子?大官人是能隨人心意的主?”
孟大妗子呵呵一笑,道:“好妹妹,話可不能這麼說,這男人,哪個不貪新鮮的,只不過這新鮮的人要是不在了,也就最多傷心個把月,還不是得瞧著跟前在的人要緊?”
孟蟲娘神色一凝,仔細看她弟妹:“你這個話什麼意思?”
她這個嫂嫂王家村人士,閨名李花兒,早年遇著饑荒,隨父母流落到孟蟲孃家的清平鄉一帶,父親早亡,母親便做起了拉縴保媒接生的生計,在十里八鄉到處走動,李花兒從小隨她老孃走街串戶,便生了潑辣性子,後來她娘一回接生失了手,倒被打了個半死,回來一命嗚呼。
沒了依靠李花兒自己便接手也做起了這買賣,只是沒出嫁這手藝不好做下去,就把自己嫁給了孟蟲孃家哥哥,瞧著孟蟲娘哥哥老實,在家也是說一不二人物。
孟大妗子見問,不慌不忙道:“我的姑奶奶,我還能害你?都是一家子,你若能得好,才是咱們家的福氣,我能不幫著你?”
孟蟲娘想也是道理,就問:“那你什麼意思?”
孟大妗子道:“那小娘們聽你說,今日要去城南十里的白雲觀上香去?”
孟蟲娘一白眼:“廢話,男人緊著什麼似的,還讓一幫皂隸跟著呢。”
孟大妗子笑道:“你可知道那白雲觀的觀主是個什麼貨色?”
孟蟲娘瞧她一臉神秘,忙問:“什麼貨色?”
“她那個地方下頭壓根就是個藏汙納垢的地兒,什麼腌臢事沒有?頂喜歡那等子良家來的清白女子,拐了去賣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任她是娘娘千金,也別想再回來。”
孟蟲娘聽得一驚,道:“你如何知曉?”
孟大妗子道:“旁人她瞞得過,老孃如何瞞得?那賊禿驢哪是什麼正經出家的?她原本是那周家村任裁縫家的閨女,十八歲那年說給了臨村林秀才的兒子,可惜出嫁那天在路上被個剪徑的強人掠了去,做了壓寨的夫人,後來那山寨被官府著守備大人搗滅了去,偏那強人命大,給脫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