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能有機會與露西交談。茶具端走之後,孩子們才離開客廳。轉而擺好了牌桌,埃麗諾開始納悶,她怎麼能指望在這裡找到談話的機會呢?這時,大家都紛紛起身,準備玩一項輪迴牌戲。
“我很高興,”米德爾頓夫人對露西說,“你今晚不打算給可憐的小安娜瑪麗亞織好小籃子,因為在燭光下做編織活一定很傷眼睛。讓這可愛的小寶貝掃興啦,我們明人再給她補償吧。但願她不要太不高興。”
有這點暗示就足夠了。露西立即收住了心,回答說:“其實,你完全搞錯了,米德爾頓夫人,我只是在等著看看你們玩牌沒我行不行,不然我早就動手織起來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叫這小天使掃興。你要是現在叫我打牌,我決計在晚飯後織好籃子。”
“你真好。我希望可別傷了你的眼晴——你是不是拉拉鈴,再要些蠟燭來?我知道,假使那小籃子明天還織不好,我那可憐的小姑娘可要大失所望了,因為儘管我告訴她明天肯定織不好,她卻准以為織得好。”
露西馬上將針線臺往跟前一拉,欣然坐了下來,看她那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什麼事情也比不上給一個寵壞了的孩子編織籃子更使她感到高興。
米德爾頓夫人提議,來一局卡西諾。大家都不反對,唯獨瑪麗安因為平素就不拘禮節,這時大聲嚷道:“夫人行行好,就免了我吧——你知道我討厭打牌。我想去彈彈鋼琴。自從調過音以後,我還沒碰過呢。”她也沒再客氣兩句,便轉身朝鋼琴走去。
米德爾頓夫人那副神情,彷彿在謝天謝地:她可從來沒說過這麼冒昧無禮的話。
“你知道,夫人,瑪麗安與那臺鋼琴結下了不解之緣,”埃麗諾說,極力想替妹妹的冒昧無禮打打圓場。“我並不感到奇怪,因為那是我所聽到的音質最佳的鋼琴。”
剩下的五人就要抽牌。
“也許,”埃麗諾接著說,“我如果能不打牌,倒能給露西.斯蒂爾小姐幫幫忙,替她卷卷紙。我看那籃子還差得遠呢,如果讓她一個人來幹,今晚肯定完不成。她若是肯讓我插手的話,我非常喜歡幹這個活。”
“你如果能幫忙,我倒真要感激不盡哩,”露西嚷道,“因為我發現,我原來算計錯了,這要費不少工夫呢。萬一讓可愛的安娜瑪麗亞失望了,那該多糟糕啊。”
“哦!那實在是太糟糕啦,”斯蒂爾小姐說。“可愛的小傢伙,我多麼喜愛她!”
“你真客氣,”米德爾頓夫人對埃麗諾說。“你既然真喜歡這活,是不是請你到下一局再入桌,還是現在先試試手氣?”
埃麗諾愉快地採納了前一條建議,於是,她就憑著瑪麗安一向不屑一試的委婉巧妙的幾句話,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討好了米德爾頓夫人。露西爽快地給她讓了個地方,就這樣,兩位姿容美麗的情敵肩並肩地坐在同一張桌前,極其融洽地做著同一件活計。這時,瑪麗安沉醉在樂曲和暇想之中,全然忘記室內還有別人,只顧埋頭彈奏。僥倖的是,鋼琴離兩位情敵很近,達什伍德小姐斷定,有這糟雜的琴聲做掩護,她儘可放心大膽地提出那個有趣的話題,牌桌上的人保險聽不見。
第二章
埃麗諾以堅定而審慎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有幸得到你的信任,若是不要求你繼續說下去,不好奇地窮根究底,豈不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因此,我不禁冒昧,想再提出這個話題。”
“謝謝你打破了僵局,”露西激動地嚷道,“你這樣講就讓我放心啦。不知怎麼搞的,我總是擔心星期一那天說話得罪了你。”
“得罪了我!你想到哪裡去了?請相信我,”埃麗諾極其誠懇地說道,“我不願意讓你產生這樣的看法。你對我這樣推心置腹,難道還會抱有讓我感到不體面、不愉快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