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能窺也。後昭述釋褐,授天長簿,遂與國容相別。詰旦赴任,行至咸陽,國容使一女僕馳矮駒賚短書曰:‘歡寢方濃,恨雞聲之斷愛:恩憐未洽,嘆馬足以無情!使我勞心,因君成疾,再期後會,以冀齊眉。’長安弟子多諷誦焉”(《開元遺事》)。
相形之下,不得第進士,謂之“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亦為*所嘲笑。何光遠《誡鑑錄》說:“羅隱初赴舉子日,於鍾陵筵上遇娼妓雲英同席。一紀後,下第,又過鍾陵,復與雲英相見。雲英撫掌曰:‘羅秀才猶未脫白。’隱雖內愧,亦嘲之以詩。”
唐朝是詩歌的黃金時代,是因為唐科場以詩歌取士,因此上至皇帝將相,旁及販夫走卒,方外之僧尼女冠,以及坊曲*,幾無一人不能詩。所以為了接客,或者說為了接到更好的客,*除了舊有的歌、舞兩項技能之外,還須寫得一手好詩。根據《全唐詩》選錄可知,娼妓能詩的,亦以唐代為最多,往往有集行世。諸如江淮名妓徐月英之《送人》:“惆悵人間萬事違,兩人同去一人歸。生憎平望亭前水,忍照鴛鴦相背飛。”寫的便是與才子間的糾纏恨事。
諸妓既多工詩,故對當時詩人特別敬重。白居易《與元稹書》說:“……及再來長安,又聞右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娼妓,妓大誇曰:‘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豈同他哉?’由是增價。又足下書雲:‘到通州日,見江館柱門有題僕詩者’,復何人哉?又昨過漢南日,適遇主人集眾娛樂,娛他賓,諸妓見僕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自長抵江西三四千裡,凡鄉校、佛寺、逆旅、行舟中,往往有題僕詩者,士庶僧徒孀婦Chu女之口,每有詠僕詩者。此誠雕蟲之戲,不足為多。然今時俗所重,正在此耳。……”(見《白氏長慶集》及《舊唐書·本傳》)
性的歷程 第三章:貴族帝國時代的性文化(隋唐五代時期) 掌故(6)
而詩人的文筆之譭譽也往往關係*的興衰,所謂“譽之則車馬繼來,毀之則杯盤失措”。範據的《云溪友議》就寫道:
濫州宴席酒糾崔雲娘者,形貌瘦瘠,而戲調罰於眾賓。兼恃歌聲,自以為郢人之妙也。李生宣古,乃當筵一詠,遂至鉗口。詩云:“何事最堪悲,雲娘色色奇。瘦拳拋令急,長嘴出言遲。只怕肩侵鬢,唯愁首透皮。不須當戶立,頭上有鍾馗。”
這完全是不讓人下臺啊。
王灼《碧雞漫志》記載:開元中詩人王昌齡、高適、王渙之詣旗亭飲酒,梨園伶官亦召妓聚宴。三人私約曰:“我輩擅詩名,未定甲乙,試觀諸伶謳詩分優劣。”一伶唱昌齡二絕句:“寒雨連江夜入吳……”一伶唱適絕句雲:“開篋淚沾臆……”一妓唱渙之詩:“黃河遠上白雲間……”以是知李唐伶妓,取當時名士詩句入歌曲,蓋嘗俗也。
可見唐詩大類於如今的流行歌曲,歌曲要流行,少不得要出現歌星;有了歌星,少不得要自出新意,有所創新。*既時時與詩人接近,便要讓他們幫忙修改訂正曲譜,代她們作樂詞,而長短句詞乃崛興。胡適在《詞的起源》就說:“我疑心依曲拍作長短句的歌調,這個風氣,是起於民間,起於樂工歌妓。”
這種產業越來越成熟,到了晚唐,更出現如溫庭筠之類的詩人,他們甚至大拍*們的馬屁,“能逐絃歌之音,為側豔之詞”。
所以說,詩人和*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是肉體上的買賣,更有精神交流的成分。清代的章實齋便說:“前朝虐政,凡縉紳籍沒,波及妻孥,以致詩禮大家,多淪北里。其有妙兼色藝,慧傳聲詩,都人士從而酬唱。大抵情綿春草,恩遠秋楓,投贈類於交遊,殷勤通於燕婉,詩情闊達,不復嫌疑;閨閣之篇,鼓鍾聞外。其道固當然耳?”
唐代官妓文化發達的另一因素還在於高階官僚的維持,上自宰相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