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一分,反擊日漸熾烈,朝朝暮暮,心心念念,都是他。
“所以,跟我走麼?”無念看著她,眼神裡是看透的瞭然。“不會有任何的麻煩,我保證。鏡山也好,弱水也好,極北或者浩海也好,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王妃。”請你忘記他吧!
“讓我想想。”她低著頭,其實,誰說沒有第三種可能的?
“要快!”無念斂去眼中的那絲寒意,依然孩子般地笑著,突然伸手一碰她拿在手中的那個光球,“這麼要緊的罪證,別再隨隨便便的。我拿得到,打得開,難免沒有別人做得到。毀了豈不是更好?其實,計劃得很是周密,不妨試試?”
他語氣低低,從壓低地視線裡閃過絲不悅,一閃而沒。攏了琴,笑吟吟地告退,依然是叫她,王妃!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飛蛾撲火
其實那罪證,也是為他準備.只為他或許有一日能夠用得上。那一想起就是日日夜夜的惡夢,總有一日,總有一日能讓他,用來,了結了她,和父親。所以才細心的把她所知道的真實,細心的做成了夢境。就這麼,小心又不在乎的留著。終有一日,終有一日——卻只能是盼這一日來得遲些,再遲些——然而也不想轉瞬的就橫亙在了眼前。
是該選擇了,做一個對他,對她,來說都是永訣的選擇。
無念麼?她想起這個大孩子,微微有些溫柔的笑了笑。朗朗笑著,卻又威脅了要她一起走的大孩子。大孩子,真的,對她來說只是個大孩子,永遠都是。而不是他,不是,永遠不是。不會是,不能是,是不了。
雖然像極了他去——那個中隱隱的神韻,像極了她期待的夢,美夢。卻永遠無法成真。在心底一遍遍沉澱著,又一遍。只有夢,是不夠的——而除了夢,還有什麼?還要什麼?
可也就是個夢罷了,那怕永遠不醒,那怕是期待中的夢,那怕是個美夢,也永遠只是個夢。不是他,又何嘗不見得是個惡夢。
再像,也不是他。她聽著自己心裡不知所謂的笑。無念不是他,那個夢中,便沒了他。還不笑麼?要不要一個假的夢,美夢啊!不過是失了個真實的惡夢罷了——只是那惡夢卻有他。他啊!他——看不見觸不著的惡夢,夢中有他。
只是,這大孩子讓她覺得親切啊!這麼些年,本該說的話,由了無念來說了。那麼本該做的事,可由誰來做?
而她想聽的話,又有誰來說。她想看到的笑容,會在那兒綻放,在夢裡麼?——在夢裡,他可曾笑過?是不是也如她所願的幸福過?——在夢裡,你——有沒有那樣的夢?做過——
你做過麼?幸福的夢,只要你做過,就夠了。而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給不了你幸福的了,那麼,我為你做,我所能做的事吧!就算我不能讓你幸福,但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真的。只是,這隻怕也是一場夢。
而我,不想永遠在夢裡。我不要永遠在夢裡。
夢中的眉眼清疏,精緻少年,拂開枝葉,盈盈叫她,流螢姐姐——
無念的琴,在離去之後依然幽幽地響著,在徹夜的彈著。一隻只曲子,一首首地無想。徹夜地彈,伴了人徹夜的無眠,不成曲不成調,無眠無休。卻不是那曲一響難忘的無念無想了。
琴聲幽幽地,聽來,依然在不覺之間,帶了點驚,不寒而粟。像感時花濺淚,而恨別鳥驚心。
她知道那曲子裡的意思,再再的提醒著她,是決是斷!是斷是決?
其實心底裡是知道的,一早就作了何種選擇。
日明便見到無念了,遙遙地伴了她,一夜末眠的有著孩子氣的男子,懷抱了琴,乾淨的笑,朗朗地叫她,王妃!而眼中有著一個男子所該有的堅持,依稀像是能夠依靠。眼中卻在無言問她,心意如何!心意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