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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竹軒手扶彎頭權杖,頭戴灰色禮帽。身穿銀灰馬褂,錶鏈閃閃發光,仙衣飄飄的長衫,襯在馬褂之內,別有一番脫俗的韻味。

面對後生恭敬的頷首禮,他哪有不懂譜的道理。這既是對他的尊敬,也是青幫小子無顏見江東父老的羞愧。

在雙方默然的幾分鐘裡,白九棠等待的是師叔對此景的解說,以及一通狗血淋頭的臭罵,誰知卻統統落空了。

閘北梟雄審視完眼前的後生之後,站在了他的身旁,揚聲說道:“站這麼遠做什麼?在門前來列隊!!”

在那一聲呼喊之下,所有的黑衫男子立刻邁著疾步朝俱樂部門前湧來。一旁的車伕收緊了佇列,向中靠攏。

白九棠疑惑的窺視了鮮少板著臉的笑面虎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憂心忡忡的蘇三,尚來不及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身旁的大亨目不斜視的望著那密集的人頭,再度開口了。

“我身邊這個人,是我們青幫白門的堂主!你們可認得他?”

這一問可了得,聲浪捲起了三尺高:“請四爹明示!!”

顧竹軒應聲失笑,爾後一收,平聲說道:“小子,摘帽!”

“撒??”白九棠迷茫的溜了師叔一眼。他這是想唱哪一齣?那邊廂淡淡的掃過視線,再道:“摘帽!”

南京路從未在這個時段如此安靜過。沒有車輛的鳴笛聲,也沒有路人的喧譁聲,叫賣的小商小販早已逃得無影無蹤,甚而落下了書報攤、留下了一筐筐鮮花。有的還不得已丟棄了人力車。

站在白九棠身後丈許的小女人,手心裡捏滿了汗,頻頻向身旁的寧祥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除了用眼神將之安撫之外,不敢發出任何雜音。

非法糾集在此的人員,如一幅駭人的畫,只有恐嚇人心的影像,沒有半點聲響。除了領頭者的言辭,和珍珠袖釦的動靜,畫面幾乎是凝固的。

受閘北梟雄之命,眾人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偏頭摘下禮帽的光頭。

不明就裡的白九棠未減堂主風姿,摘下帽來含胸而立,唯見眨眼頻率略高,悄悄洩露著他內心的忐忑。

“你們給我記得他的臉!從今日起全權聽憑他的差遣,為他馬首是瞻,效犬馬之勞!”

顧竹軒口中的那個“勞”字,被洪峰一般的回應,一浪頭打沉了。

————“是!給幫內兄弟搭跳義不容辭!”

那齊嶄嶄的聲浪撲面而來,漫過了所有目瞪口呆的侍者,猛然拍向了爵門俱樂部的門廳,就好似要用聲波將其摧成瓦礫一般悍然。

白九棠輪圓了眼。以為自己在做夢,即便四爹與自己有一面之緣,萬難之中迎來了他的幫襯,也不至於交付幾百部眾的調配權吧。

“四爹,我不過是個小角色,這麼做不太妥吧!”他一手將禮帽壓上了頭,側身低下了頭顱,藏著滿面的動容和感恩,低聲請示道。

顧竹軒聞言也微微轉過身來,認真凝視著他:“哪個大亨出生不是小角色?黃金榮是鐘錶匠、你老頭子是賣梨的、我在閘北拉車,還有人是倒屎起家的,你能說小角色就不值得重視?”

七尺男兒在這席蓄含著溫情的話裡,積起了兩抹霧氣,頭垂得更低了:“四爹。。。。。。。我。。。。。眼下將近有兩百多個兄弟,我實在不敢當!”

“錯!這裡何止兩百多個兄弟,加上拉車的倥子,一共有近五百人!你自己好好調配吧!是守外圍也好,是抱臺腳也罷!即刻起,他們都是你的人!想怎麼使就這麼使!”顧竹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蹙眉掛起了笑。

“四爹,場面太大了,工部局恐怕會干涉的,還是讓大部分兄弟回閘北去吧,我怕。。。。。”白九棠擰緊了眉心,向顧竹軒交了底。

“倘若不是有工部局摻和在內,我根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