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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怕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心,也只得偃旗息鼓求一個來路好走。

盧文英的表現令白季二人感到滿意,既已懂得適度退讓,說明數月的苦沒有白吃。如此一來,這位名噪一時的交際花,便順利獲得了白門的委任。

上海灘是一座飛速運轉的城市,誰的成長速度太慢,就會被它無情的遺棄在末端。

儂不能哭,哭只會讓儂越滑越遠;儂也不能怒,怒只會讓儂亂上加亂;儂只能笑、只能狂奔,不管是為了紙醉金迷、還是為了餬口生計,生在這個瑰麗的城市,就只有一條路——前進。

白九棠早已能夠坦然面對季雲卿,但他卻從未深究過這個問題。他與季雲卿談話,出乎意料的直白、出乎意料的坦蕩,既能直呼“黃金榮”其名,也能隨口說出扶持其妻的心意。

雖然他並不想跟這位大亨開誠佈公,卻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洩露了太多的坦然與信賴。。

然而這一份坦然卻看不真切、摸不實貼,它深藏在潛意識裡,是人類的本能反應。

也許這就是國人重視傳宗接代的原由之一,年老的將軍需要一個絕對可靠的盟軍;垂垂的工匠需要一個值得傳承的徒弟。這“絕對”和“值得”兩詞,觀芸芸眾生,非子嗣能及。

兒子給了父親希望,也給了信賴和坦蕩;於是父親愛兒子,愛得嚴厲苛刻,愛得叫人厭棄,愛到有朝一日,子欲養而親不在,才知剛勁的愛也是愛。

這個時候,曾經的兒子也該做父親了,他依然會延續這種程式,嚴厲苛刻剛勁的愛下去,哪怕不能及時獲得回應,總有一日,時間能證明。

不管怎麼說,男人比女人現實,父親的愛是需要贏得的。從皇帝老兒,到平民百姓,父親這個角色,總是愛強者的。

今朝這一愛,是白九棠贏來的。正因為贏得太多,心下便生出了不平。

這個家庭不是皇族,也不是貴族,只是一個流氓窩子,說難聽一點,比草民還草民,何必苛分強弱,一定要偏袒某一個?

送走了盧文英,蘇三被打發到房裡去小憩,父子三人一邊吃茶一邊繼續著飯桌上的話題。

季雲卿心情不錯,轉手就將盧文英送的禮物拿出來,準備賞給兒子。

那些已拆得七七八八的包裝裡面,攤著各式各樣價值不菲的物件,什麼古董鼻菸壺、琺琅錶殼的懷錶、象牙雕的菸嘴、西洋舶來的放大鏡……

盧文英顯然把這事當做了賭博,抱著以大博大的心態,滿心以為開把豹子就萬事太平了,可哪想到豹子倒是出了,只是坐莊的不是她而已。

季雲卿將那些物件一樣樣擺上桌,這樣給長子、那樣也給長子,給來給去,沒一樣是二小子的。

白某人受著受著就尷尬起來,不過那廂的弟弟倒是一副習慣成自然的樣子,叼著紙菸探頭看稀奇罷了。

只待這二小子朝什麼東西看上一眼,那大小子就衝他丟上一樣,“這給你。”

再待這二小子將東西拎起手來,喜滋滋的問:“這給我?”那廂的老父則輕描淡寫的點點頭,“你就拿著吧……”

幾個回合下來,大小子實在是納悶了,不禁擰起眉頭,朝老父衝口問道:“既然您亦同意,何必非要讓我來分東西?您自己不能給麼”

季雲卿看了兒子一眼,本想搪塞過去,想想一味搪塞也不是個辦法,只得蹙眉搖了搖手,“我確然不能,經你的手才好,你只管給吧。”

倚在桌旁的大小子怔了一怔,彎腰俯首,滿面莫名:“這是為什麼?”腳蹬椅子的二小子躬身探頭,伸長脖子,等待答案。

“……”季雲卿為難的看了看他倆,閉起眼來捏了捏鼻樑,稍事,長吁短嘆的說道:“先去給列位祖宗上炷香吧”

兩位小子互看了對方一眼,不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