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尼姑忙不迭的避開:“小姐們客套,折煞了。”
林貞微笑過後,與秀蘭一人佔了玉孃的一邊坐下。玉娘問道:“姐夫的信哩?就看完了?”
“好叫姑娘知道。”秀蘭咯咯笑道,“我們姐夫認了探花郎做先生,前途無量,要掙鳳冠霞帔與大姐兒帶哩!”
玉娘內宅婦人,聽到此話,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摟著林貞,也不顧有外人,當即道:“哎呀呀,那敢情好!我們姐兒帶著特髻出嫁,廣寧衛都沒有的風光!”
薛尼姑立刻掐指一算,道:“好叫我算著了,三年後必中舉人。又三年,妥妥的榜眼哩!只恐小人使壞,需得點個福燈才好。”
玉娘忙問:“多大盞的福燈?”
薛尼姑道:“也有三斤的,也有五斤的。不過是神佛面前表點心意,依我說竟不用點多了。孩子還小,過猶不及哩。”
“那就點一斤的!你每月初往我這裡關銀子。”
林貞無語,眼錯不見就叫人騙了。看著騙子心煩,便問玉娘:“年下倉庫的賬本怎底還不曾核算了來?”
薛尼姑得了錢財,見好便收。讀書的人總比普通婦人難糊弄,聽聞林貞請了廣寧最好的先生教著,她也不敢很放肆,生怕叫拿住了馬腳。聞得林貞問賬本,急忙忙的尋了藉口告辭而去。林貞暗自點頭,甚好,響鼓不用重錘敲。既然有分寸,叫她騙些也無妨。
玉娘還只當她真個問帳,教了她一回,又順手教了秀蘭一回。器物的名字複雜些,秀蘭好些不認識,窘的脖子根都紅了。玉娘心疼的道:“好姐兒,女孩兒家不需學這個。你妹妹是愛這樣兒,你休與她比。她扎的花兒且不如你一半哩。甚時扎的有你那樣好了,我才放心。”
林貞也道:“誰個生下來便識字?你若不認識,臨下來,明日問先生便是。我常有字不認識哩,我們又不是哥兒,能識字就不錯啦。”
秀蘭聽到此話,才丟開手,又說起孟豫章:“妹夫畫了好些花樣子,是拿來繡花的?”
玉娘道:“是與你姑父做窗子的吧?”
林貞點頭:“是了,難為他想出那多花樣。他悄悄問我討兩塊孝敬師父哩。”
“兩塊如何使得?問你爹備上兩扇大窗子的,要那金絲梅花的花樣兒。”玉娘道,“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既是他師父,便也是你師父。你該孝敬的。”
“讀書人不愛金絲,依我說就素素淨淨的送過去。他們自會畫,畫了自己鑲去。匠人畫了,他們倒不喜歡,嫌匠氣。”
玉娘奇道:“還有這等事?”
“讀書人古怪著呢!”
玉娘不放心,只當林貞亂講,到底使人問過林俊,才選了好些素白的雲母片出來。送了師父,亦不好不送師母。女眷無甚好送,不過是綢緞女紅等物,一齊封了,待往返京城之人帶過去。
也是因緣巧合,不知是老探花的影響力太大,還是厚積薄發。自打林貞奉上雲母片後,京裡竟人人知道了!旁人皆未知此物為何,都只道是林家獨有,一股腦的往林家下單子。林俊看著這個王爺,那個郡公府上的帖子,差點唬的魂都散了!林家哪有那多雲母?現開採現磨也來不及!只得拖著。誰知這一拖,竟叫拖出物以稀為貴來,連聖上都驚動了!礙於人人皆知,林俊自家是官不提,還是宣寧侯與承平公家的親戚,不好和買,規規矩矩的用市價買來,得寵的宮室皆換了窗子。一時天下皆知!
林俊忙的腳打後腦勺,整年都顧不得其它,一頭扎進雲母作坊,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八瓣兒。皮毛鋪子與其它生意也賺錢,卻不像雲母賺的這樣瘋狂!這才多久?五六萬的雪花銀滾滾而來。又因雲母流行,連帶不大值錢的透石膏、如今喚作冰晶的也賣出許多——因價格不如雲母,次一等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