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與我永遠待在素草寒生。我知道,都是假的,騙人的……你早就死了……你困不住我的。為什麼……從始至終,該死的是我而已。為什麼害死了你……為什麼要管那些人。既然你那麼愛這些人,那我就殺給你看。”
這一刻喬梔終於確定:“你想復活的人,是你的師尊。”是了,是了,她早該猜到,謝弋樓的執念是蘇清嫵!
他一怔。
“蘇清嫵?復活蘇清嫵?那個冷漠無情的女人?啊哈哈哈,你開什麼玩笑。”他仰天大笑,誇張得不得了,彷彿喬梔說的是什麼笑話,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哭了。慢慢地,他把臉埋在掌心,渾身難以遏制地顫抖了起來。
他低低嗚咽了下。
喬梔聽見他模糊不清地在喊,“師尊。”
隨即,這位魔君意外地鎮定下來,他抬頭,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被高高吊起的少女。
“夫人。”
這親切的語調,讓喬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繼續道:
“你愛我的吧,願意為我獻出一切的吧。”
他一伸手,血池驀地沸騰,彷彿噴泉,裡面慢慢地升起一物,蘸滿了血漿,汩汩地往下流淌,逐漸顯露出來,一把劍的模樣。
劍身上,赫然鐫刻著兩個字:般若。
正是三百年前,清嫵身投鑄劍爐,鑄出的神劍!沒想到,竟然被謝弋樓藏在了血池之下。
劍的上面,隱隱纏繞著
一縷雪白的柔光,似是誰的魂魄,喬梔莫名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清嫵。
謝弋樓取出一枚珠子,那珠子約有鵪鶉蛋大小,正是上虞皇室至寶,天人淚,般若劍上的那縷魂魄被吸收進珠子之中,一瞬間,光芒大作,那光芒至清至美,卻隱隱讓人感覺到一股刻骨的悲傷。
與此同時,血色的魔紋,幾乎蔓延了謝弋樓的整張臉,使他變得不人不鬼,可怖之極。
他重新抬頭看著喬梔,神情慢慢變得冷酷。
喬梔亦是冷冷看著他:“我當時就不該只捅你一刀。應該直接把你的頭給割下來。”
謝弋樓的心口隱隱作痛,是她之前捅出的傷口,但他不在乎,“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他溫柔地捧著珠子,掀起眼眸,道:“對了,我還得拿回一樣東西。”
一根血線探出他的指尖,從少女的心口刺了進去,喬梔的臉色霎那間變得無比慘白。
不斷有黑氣從她心口冒出,沿著紅線,源源不斷地湧進謝弋樓的體內。她從謝弋樓那裡吞噬的法力,悉數奉還。
“我要給她一具乾淨的身體。”謝弋樓自言自語地說。
喬梔咬牙忍著,對他怒目而視:“你今日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謝弋樓平靜地看著她:“我知道從深淵出來後的每一天,你都很痛苦。很快,這種痛苦就能結束了。”他與她朝夕相處,怎麼看不出她有心魔,原本,替她拔除,不過舉手之勞。
但他要用她做容器,有心魔,對他是百利而無一害,因為這樣,她的元神才更容易被摧毀。
喬梔臉色迅速衰敗,吐出一大口血。她忍不住想到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想要力量,卻沒有成魔的決心。”謝弋樓淡淡說,“你是個好苗子,如果是在三百年前遇到你,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可惜,世事無如果。“
他抬手,就要操縱血線,剝除喬梔的元神,然而,他的右邊手臂空空如也,不知何時被人斬斷,掉在了地上。
斷口處,大量的血液噴湧而出。
一抹銀白破空而來,他足尖一掠,便將那下墜的少女接在了懷中。
雪白的袍,彷彿一朵盛開的花,與大紅裙襬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