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安娜的大哥鮑斯。蒂菲特了。
猛然間,他現這個青年的左臂袖管,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塞進口袋裡,這,應該就是他退役的最主要原因吧!
安娜終於鬆開了環在張海諾腰間的手。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張海諾以這世間最燦爛地笑容,“來,快進來吧!我們去裡面說話!”
從門口到裡面的房間,安娜始終緊緊抓住張海諾的左手,生怕他隨時可能飛走似的。
這個房間在空間上還是比較寬敞的,一張足以容納八到十人用餐的長木桌佔據著房間的中央,桌子上鋪著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白色餐布,人用的餐具已經整齊地擺好。中間擺著一個燭臺和一個沒有任何修飾的白色花瓶,裡面插著一小束淡黃色的花。
靠裡地位置,一邊是灶臺和洗碗池。一邊是幾個用來存放餐具和雜物的櫃子,這裡的四壁統統是沒有經過粉刷的,只有天花板和地板才能看到材質普通的木板條。
看來,這家也不富裕。
小男孩與那個微胖地中年婦女,看張海諾的眼神都很奇怪。這也難怪。一個已經被“宣佈死亡”的人突然出現,又是在夜幕已經降臨的情況下,這樣的故事丹麥人聽得並不少。
倒是那個瘦弱的婦女和男青年,稍顯平靜地打量著張海諾和身後的埃德文。
在桌旁落座之後,張海諾用德語說道:“我的潛艇在作戰時生了故障,也沒辦法和國內聯絡。因為擔心英國人和法國人現,我們躲在一個小島上,直到去年6月才回到德國!我之前去過海軍部,他們一直將我列為失蹤人員,但我的管家告訴我他在報紙上看到了我陣亡的訊息,我想那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安娜緊緊依偎在張海諾身旁,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的窩,又像是在認真感受張海諾的體溫。她一句話也不說。
瘦弱地婦女,似乎因為身體不佳的關係,看起來要比她的實際年齡老很多,她用一種緩慢而孱弱的聲音說到:“回來就好!安娜這孩子,怎麼都不肯忘記你!”
聽到這句話,張海諾將臉緊緊貼在安娜的額頭上,心裡感動到快要不行。
這時,那個微胖的婦女手裡對小男孩比劃著什麼,只見小男孩點點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安娜。我一直在國內找你,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表嬸。然後從她那裡得到了你的新地址,這就馬上趕來了!抱歉,讓你吃苦了!”
“不要說抱歉!”安娜低聲說道,“你能回來就好!”
“安娜的父親在伊普爾受了重傷,被送回來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鮑斯在亞眠失去了左手,國內又在天天鬧革命,我們在巴伐利亞難以為繼,這才到丹麥我妹妹家來了!”
安娜地母親在一旁用充滿哀傷的語氣說到。這時候,就安娜算不解釋,張海諾也知道她為什麼沒有去芬克莊園了——如果自己死了,她帶著家人去芬克莊園又算什麼,家屬還是遺孀?
“對於安娜父親地離去,我感到萬分的沉痛!”張海諾這話,不但是在回應安娜的母親,也是在撫慰身旁的安娜:當不幸一再降臨的時候,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那段最艱難的時期的,每每想到這一點,張海諾心底就愧疚不已——如果有如果,他當初或許不會作出率艇出逃的決定。
好在大錯尚未釀成,他至少用不著為此抱憾終生。
“告訴我,安娜,這些日子你都是怎麼度過的?”張海諾輕輕撫摸著安娜那雙曾經白嫩光滑的手,它們的觸感此時已經粗糙了許多,這讓他心裡更是一陣難過。
安娜輕而緩慢的說道:“安葬了父親,等哥哥的傷勢基本康復了,我們就輾轉來到丹麥。姨媽對我們很好,但是他們家也不富裕,媽媽身體不好,每天就在家裡糊些紙盒賣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