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變化。
“人們對這些訓誡越來越重視,甚至把它們當成了比法律還重要的戒律,一代又一代人過去,人們甚至已經忘記了這些訓誡最初的目的,卻還是在謹慎地遵守它們,於是,訓誡就變成了教條;人們又對留下訓誡的先知越來越崇敬,甚至覺得那是窺探了世間真理、擁有無上智慧的存在,甚至開始為先知塑起雕像來——用他們想象中的、光輝完美的先知形象。
“就這樣過了很多年,先知又回到了這片土地上,他看到原本貧弱的王國已經繁榮昌盛起來,大地上的人比多年以前要多了許多許多倍,人們變得更有智慧、更有知識也更加強大,而整個國度的大地和山川也在漫長的歲月中發生巨大的變化。
“一切都變了模樣,變得比曾經那個荒蕪的世界更加繁華美好了。
“於是先知便很高興,他又觀察了一下人們的生活方式,便跑到街頭,高聲告訴大家——沼澤地附近生存的野獸也是可以食用的,只要用合適的烹飪方式做熟就可以;某座山上的水是可以喝的,因為它早已無毒了;河流對面的土地已經很安全,那裡現在都是良田沃土……”
龍神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高文:“你猜,發生了什麼?”
高文輕輕吸了口氣:“……先知要倒黴了。”
“是啊,先知要倒黴了——憤怒的人群從四面八方衝來,他們高喊著討伐異端的口號,因為有人侮辱了他們的聖泉、聖山,還妄圖蠱惑平民踏足河對岸的‘聖地’,他們把先知團團圍住,然後用棍棒把先知打死了。
“這就是第二個故事。”
高文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他起初認為自己已經看透了這兩個故事中的寓意,然而現在,他心中突然泛起一絲疑惑——他發現自己可能想得太簡單了。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母親和先知都不僅僅指代神明,孩子和平民也不一定就是凡人……是麼?”
“我很高興你能想得如此深入,”龍神微笑起來,似乎十分開心,“許多人如果聽到這個故事恐怕第一時間都會這麼想:母親和先知指的就是神,孩子和平民指的就是人,然而在整個故事中,這幾個角色的身份遠非如此簡單。
“所有人——以及所有神,都只是故事中微不足道的角色,而故事真正的主角……是那無形無質卻難以對抗的規則。母親是一定會築起籬笆的,這與她個人的意願無關,先知是一定會被人打死的,這也與他的意願無關,而那些作為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孩子和平民們……他們從始至終也都只是規則的一部分罷了。
“或許你會認為要破除故事中的悲劇並不困難,只要母親能及時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只要先知能夠變得圓滑一點,只要人們都變得聰明一點,理智一點,一切就可以和平收場,就不用走到那麼極端的局面……但遺憾的是,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龍神的聲音變得縹緲,祂的目光彷彿已經落在了某個遙遠又古老的時空,而在祂漸漸低沉縹緲的述說中,高文驀然想起了他在永恆風暴最深處所看到的場面。
那片靜止的戰場,交戰雙方是那般的不留餘地,不留情面,彷彿含著刻骨的仇恨,彷彿唯有你死我活才能讓一切結束——但仔細想想,那戰場上的雙方真的是因為“仇恨”才走到那個局面的麼?
恩雅的聲音平靜響起:“……群體的思潮是一種強大而充滿慣性的力量,當一個種族千百年來都恪守一套規則,而這套規則又指向宗教和神明,那麼這種力量就會變得……富有威力。很多時候,你無法在一代人的時間裡改變十代人積累下來的觀念,這種觀念對沖就會直接作用在思潮中,掀起驚濤駭浪,你們稱之為‘神的瘋狂’——然而神其實並沒有瘋狂。
“神只是在按照凡人們千百年來的‘傳統’來‘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