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劍術用心而且執著,他恍惚間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蕭肅凝著二人,大喝一口茶後,從凳子上站起。
“肅,孤身一人居住於此,無才無位,不知二位前來,所謂何事?”
白衣的少年,蹙眉,眸深似海,光華流轉,捧著杯盞細嗅清茶,這一瞬蕭肅只覺得這人的容顏絕美了數分。
明明並非是絕代傾城,細看之下,眉目如畫,別有一番韻味,那雙鳳眼更是流光萬丈,風華無雙。
寡月放下茶杯,他站起來,一理衣袍,拂袖間風度清雅,他淺淺的勾唇,凝著蕭肅。
蕭肅眉頭微皺:“你要僱我?”
易書敏眸光一震,望向自家主子。
素衣的少年搖首,笑道:“不是‘僱傭’,是‘請你’。”
蕭肅眉頭微蹙,只見易書敏已將手中的大盒子開啟,銀光乍現,掃了一眼,約莫是四百兩銀子。
“不是僱傭,為何拿出銀兩?”蕭肅微微勾唇道,轉過身去,心中冷笑。
陰寡月搖首,再道:“這不是佣金。”
“我只是想請你出花溪縣,不是僱傭你,而是求你相輔。”
少年的語氣不卑不亢,卻又誠懇謙和。蕭肅震了一下,心中一緊,不禁轉身再度望向身後的少年,他神情多了幾分複雜,這人,似乎與別人不同。
“你是誰?”蕭肅冷聲問道。
易書敏上前一步搶先道:“公子姓靳名弦。”
蕭肅愣了一瞬,眸光一斂,許久,才道:“閣下既無誠意便回去吧!”
寡月鳳眸陰鷙,此人剛直,亦是可用之才,只因時局窘迫,又身出寒門,於是乎,並未發跡。
“軒城,靳南衣。”
少年說道,鳳目凝著眼前青衫布襖的男子。
那男子怔了片刻,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方道:“是你?”
“久仰大名。”他說的極清極淡,卻也知曉,此人為翰林人,如今能來江南必是事出有因,更是蹊蹺,只是身為劍士最基本的便是守信,劍士是不會妄言別人的私事與秘密的。
“那麼,你能否成全靳某求賢之心。”寡月揚眉,繼而順水推舟道。
許久,那人凝著寡月,大雍朝第一個三元及第者,本以為只是一個苦讀十年,被經典壓的死死的木魚文人,沒想到這人不單單如此,這麼多年他對文人的印象僅止於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可是眼前的人,清澈的鳳眼,瀲灩華光,眸深似海,似是胸懷天下,必非池中之物,他氣度非凡,內斂深沉,卻又存在著強大的氣場。
此人,他真的可以效忠嗎?難道他真的遇到了自己的伯樂?
他隱於市井這麼多年,從十六歲劍士修成,自今已逾三載,可是一路不順,從長安回鄉,便是做些苦力之活,安身度日。
他知曉他心中的抱負,他捨棄不了跟隨了他十九年的劍,更捨棄不了他從小存於心中的抱負。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不全是他想要的,可是誰不想光宗耀祖,衣錦還鄉,榮歸故里?
他凝著眼前素衣的少年,他,能信他嗎?
“靳大人。”青衫布襖男子深喚一聲。
寡月目光未移開片縷。
“靳大人,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再告訴你。”蕭肅問道,眸中堅毅。
他是俠士,俠士勿輕結,美人勿輕盟。
俠士,一但結交,便是一生一世相隨,忠肝義膽,至死方休。
寡月眸中,流光曜曜斂去,他沉凝了一瞬,似乎不想草草作答。
他想過許多冠冕堂皇的答案,可是不是,兼濟天下之心他有,可是他不會掛在嘴邊,他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便是言之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