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尹和顧九都怔在當場,二人自有各自的心思。顧九想著怕見到璃王卿泓,也怕被人認出了,雖說女大十八變,三年了,這張臉變化也大,下巴褪去了圓潤,眉目也長開了,雖不一定能認出,可是也難保不會。
“陳大人啊,璃王還是要回來的,二位不妨就在這裡等著吧。”李縣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們從南方來,送來這麼重要的藥材,我們這方百姓還沒有好好招待大人們呢……”
“是啊,大人,就留幾日吧。”一旁也有醫官們說道。
灰衣男子被這麼一說弄得進退兩難,凝了眼顧九隻道:“那好吧,煩勞縣尹大人了。”
“陳大人說哪裡話。”李縣尹紅了臉,“二位不妨去本官家中歇會兒。”
醫官閣再往前走些就是縣尹府,也是璃王和寡月如今落榻的地方。
縣尹府如今璃王落榻,守衛深嚴不在話下。
顧九還未進去就看到守著一排禁軍,除了少許的幾個醫官進出以外,幾乎不見有百姓靠近。
一個老醫官站在縣尹府的門口,神情急切,見顧九他們來了,又躬身行禮。
“大人……”李縣尹走近的時候,那老醫官又支支吾吾的喚了一聲。
李縣尹頗為無奈的說道:“本官知道了……”又小聲問了一句,“去瞧了沒有?”
“瞧了,還沒醒啊,這可怎麼辦。”那老醫官嘀咕道。
李縣尹心中愈加憂心了些,靳南衣好歹也是位大人,自是出不得事情的。
李縣尹礙著顧九和陳大人在沒有多問,將顧九和陳大人引進前堂裡去,命人看了茶,如今縣裡招呼人的茶水都是紫藤泡的。
“二位儘管用,這水都是大火燒沸了的,如今全府裡要管璃王的伙食,都是璃王的人在弄這些。”那李縣尹誠懇的道。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九又豈還有不用之理呢。
正端起茶杯,唇貼著茶杯,細細一抿,微微回味一下,似是品嚐到,去年,約莫也是這個時候,在長安時的那種……心情。
心悸,本是一瞬間的事,無數人,不惜花費許多的精力或者金錢,來留住那一瞬的心悸……
時過境遷。她卻還能體會到初時的感覺,還能品出那人的氣息,感動,不是沒有的。
再抬眼,堂前的院子閃過一人身影,顧九放下茶杯,眉已微蹙。
她起身,朝高座上的李縣尹道:“縣尹大人草民有事做退一會兒。”
那李縣尹道:“顧公子,你是要入廁嗎,不妨我招個小廝陪你。”
顧九愣了一瞬,臉一紅,點頭。
那小廝是將將一直站在大堂外頭的,顧九一出堂前便問道:“你可知將將院子裡走過的人是誰?”
“公子……說的是哪個?”那小廝不過是一個縣府小廝,瞧著顧九有些怯生生地問道。
“好像是個白衣服。”顧九著實是沒看清人,只覺得有些熟悉。
那小廝想了想,恍然道:“您說的是易公子?”
顧九驚覺方才那個身影是有點像小易!
“帶我去見他!”顧九沉聲道。
那小廝駭了一下,忙領著顧九往西廂那邊走,璃王住東苑東廂,靳公子住西苑西廂。
“易大哥是長安來的一名大人的僕從……”那小廝邊走邊怯生生的說道。他不知那大人叫什麼,只是同小易走得近便也聊過幾句長安的事情。
顧九這下已肯定了,是小易,那大人是陰寡月?他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這又陡然間想起方才來的時候那老醫官說的話——
靳大人病倒了?
她心中一緊,忙快步朝著那小廝指著的地方走去,倒是把那小廝丟在了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