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其實那日清晨,我出了鄄都,見你駕馬奔來,又怎會不喜?”晏千山望著我,眸子裡湧上一層烏翳,“可惜那時我信了你,你說我倆是血緣至親,又哪能擔得起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責罵?即便我承受得住,但世人辱罵不齒的更多的還終究是你。”
“那時你便用姐弟這樣的狠話,將我傷得片甲不留,如今你病了一場,又經歷了洗血,我這才曉得了從頭到尾不過是你的矇騙。”
“不過,再怎麼粉飾太平,也終究是我空歡喜一場。”
“而今我心知肚明,卻甘之如飴。”
悶了眼的清晨霧靄,總要散的。
“不是,”我咬著唇,站了起來,按住他的肩膀,“你想多了。”
“小夫子說的話,總是難懂,就像現在,你說什麼我都捉摸不透,”晏千山笑得難看,“是我鄙陋。”
“不是的,”我搖頭,指尖微微發抖,澄清說,“你亂說。”
晏千山側頭,看向他的肩膀,覆住我的手,笑嘆:“若是謝禾你不騙我便好了。”
若是謝禾你不騙我便好了。
上次聽他言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五年之前的元夜節,阿紫被擄,而我聽晏千山反問我是否同她一般歡喜溫衍。
我說沒有。
而今呢?我分明就是句句如實,而他卻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怕是怎麼勸解也難以有什麼作用了。
我慌忙扯了自己的領子,晏千山霍然一詫,眼色陡然變暗,我掏出脖子上戴著的金芍藥,拿到他面前,還未開口,晏千山卻是站了起來,出聲打斷:“小夫子是想將這金芍藥還回來了嗎?”
我拿著金芍藥的手一滯,念起他執意讓我留著這吊墜,不肯讓我歸還,我咬咬牙道:“小山你莫要如此固執,不聽勸!”
晏千山卻笑著說:“我一貫固執。”
他身量高出我一個頭,我站直了不過到他下巴處,抬頭望著他的素黑的眼色,沒由來地從四肢傳來一陣壓迫感。
小塘淼淼蓮風清,花開映日紅妝明。一雙鷓鴣忽飛去,為驚花底蘭橈鳴。
我動了動喉頭,嚥了一口氣,望著他蕭蕭簌簌的眼眸,踮起腳尖,伸手環住他的脖頸,輕輕觸碰了他唇瓣一口。
“小夫子?”他似是詫異地看向我。
而我在聽他喚我什麼之後,眼眶兀的泛紅,不由分說地又親了上去,堵住他的口。
什麼誤會,什麼假說,口說無憑,萬解不開心中結,便是要以行動告知,讓他通曉分明。
我笨拙地輕觸,他怔怔地望著我。
晏千山稍稍低下了頭,一手環住我的肩膊,接著吮吻我的唇口。他嘴唇有些微涼,觸感柔軟恰到好處。漸漸地他由被動為主動,我呼吸之間全是他的味道。親吻細膩而輕柔,這般陌生的觸覺在我逐漸恍惚的意識裡竟然格外清晰。
夏日午後,樹上蟬鳴愈靜,芰荷叢一段暑氣濃,我兩頰升溫,意志被融化吞噬在他全心的溫柔裡。
他平素蒼白的臉頰也紅潤了許多。
清風徐緩,我與他兩人皆低著頭,頷著首,立於這被田田青葉包圍的小亭裡。
晏千山好似還未回過神來,我彷彿能聽到他心律不齊,驀然喘了一口氣。
“這下,我同你有肌膚之親了。”我不敢看著他的眼睛。
他的小夫子窩囊害羞至此,哪還有資格說教授業呢?
晏千山愣了半晌,張了嘴,“那我娶你好了。”豁然開朗。
我咬著唇低頭傻笑不語。
見我許久不出聲,他似是慌了:“小夫子是想要說話不作數?還是瞧不上小山無家世背景身無長物?你……可是逗弄我?”
我一句“哪有?”被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