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椅子上。
手肘撞上椅背,如同午睡過後醒來時肢體的鈍感,酸且麻木。
她揉著手臂,有些委屈地嚷道:“我聽什麼關你什麼事?!”
他握住滑鼠的手一頓,站直身體高高在上地俯視她兩秒,顧君齊擰著眉緘默地離開臥室。
聽見關門聲,她心裡忽然生出些微的悔意。甘恬愣愣地盯著桌下方杏色的毛線團和白肉球,又想,有什麼好後悔的,後悔沒關門才對吧。
她收拾好心情,拍拍臉頰繼續聽廣播劇寫總結稿。
還沒憋出兩個字,手機響了。
她長長地“唉”了一聲,接起電話:“媽。”
“死丫頭,我就知道你還沒睡!”即便是深夜,那端的母親仍舊中氣十足。
“彼此彼此。”
“上次那個胡先生,你嫌老了——”
“什麼叫我嫌老了,他本來就很老,以他的年齡在古代都能當我爹了。”
言語不自覺地溜出了嗓子眼,她想,真熟悉,好像誰說過類似的話。
“行行,老。這一次保證你滿意,三十二歲海歸,不老吧?姓鄭,明天晚上七點,在威基酒店你們見個面吧。”
甘恬看著螢幕上一閃一閃的游標,眼前倏然晃過顧君齊的臉,她單手捂住臉,嘴裡嘟囔道:“真是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孔淑華立即爆發了:“真是的?!你還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你要是趕緊找個男朋友回家,誰會操這個太監心?你以為我厚著老臉四處打聽單身男人不受氣啊?我這是為了誰啊,你說說——”
“我知道了。”她阻止母親滔滔不絕的演講,“晚上七點,威基酒店對吧?幾樓?他長什麼樣?穿什麼衣服?有他的聯絡方式嗎?”
女兒機關槍似的不停發問,孔淑華愣了愣,才答道:“手機號我抄在紙上了,待會兒發給你。長相不就是一個鼻子兩隻眼,衣服嘛,你自己和他談吧。”
稍稍停頓,她又小聲嘀咕了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通話結束。
三分鐘後,母親發來一串數字。
甘恬沉默地盯著手機螢幕,腦中什麼都沒想,空白得恍若拔掉了天線的電視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撥通那位海歸的電話。
“鄭先生?”
“甘小姐是吧?”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三十二歲,蒼啞得緊。
“對,是我。年末工作有點忙,能晚點見面嗎?”她也不敢相信她的聲音會如此輕柔。
“這可不行,我也很忙的。”她一放低態度,男人就隨棍上傲得能沖天,“你媽整天管我要號碼,我不忍心拒絕老人家的請求,才會擠出時間見見你。”
甘恬不輕不重地嗤笑了兩聲,語調也冷了三分:“既然鄭先生日理萬機,正好我也沒空,不如取消會面。”
“……行。”男人妥協,又覺面上掛不住,惱火地補充道,“八點,不能再晚。”
她掐斷電話,望著只寫了兩行的文件發呆,腳邊的喵喵和貝貝都呼嚕呼嚕地睡著了。她點選儲存,關閉電腦,掀開被子會周公。
年尾工作多如山,直系上司周方予也時常不知所蹤,甘恬撐著額頭處理滿桌檔案,心裡叫苦不迭,恨不能長出三頭六臂處理完工作。
越是忙,大腦越不靈光,她心神不寧地校對專訪稿,水杯嫋嫋升騰起幾縷熱氣,思緒像是煙霧化了一樣飄向遠方。
眼前鋪滿星羅棋佈的黑體字,甘恬想起早上把喵喵送到顧君齊家時,他正盤腿坐在地板打遊戲,她壯著膽子喊他,他回眸睨了她一眼,又冷著臉轉過去。
她邊胡思亂想邊修改年終總結稿,完成時看向時鐘,七點四十。
甘恬匆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