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也忍不住挑了挑眉,低聲自語:“那小子終於要成親了嗎?甚好——還有呢?”
“宋捕快還說。”
夏生便再度仿了宋捕快的語氣,粗聲粗氣道:“‘早兩日,我同冬葵兄弟碰上過一回,多聊了兩句,他雖沒明說,卻透露出要在城中覓一間鋪面的緣故。葉郎中的醫館才開起來不久,那鋪面,多半是葉姑娘要的,只怕她是想要離了那松年堂,自個兒做買賣了。我在城裡走動得多,倒是可幫著打聽打聽何處有鋪子出典或租賃,只你認為如何?’——宋捕快就是這麼說的。”
他嘴皮子翻飛,將宋捕快的話全重複了一遍,雖然壓根兒不曉得當中那“葉郎中”“冬葵兄弟”“葉姑娘”到底是誰,卻也一字不差。
“自個兒做買賣?是想開鋪?”
衛策眉頭又是一緊,偏頭看了夏生一眼。
嗯……這倒是個好由頭。
單單為了一張她送來的藥方,便趕回清南縣,就算真個想見她,他臉上也覺有點掛不住。但她若動了那自己做生意的心思,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那可是件大事,怎能由著她胡來?免不了他得回去管上一管……唉,原本最近這樣忙,他是實在不想走這一趟的,可那丫頭不省心啊……
他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十分靠譜的理由,暗自滿意,又覺自己這自欺欺人的想法著實可笑,搖了一下頭,揮手讓夏生去了,估摸程太守大概幾時得空,抬腳便去了前頭書房。
……
如衛策所料,程太守那邊,自然對於他突然要往清南縣走一遭有些不滿,拿了不少話來壓他,說最近公務繁忙,又問他可是有什麼事掛心,話說了一籮筐,他卻只守著一句“非回去不可,只耽擱一天”,程太守口水費盡,情知拗不過他,只得應允下來。
衛策也並不覺得有什麼過意不去。
自打來了這府衙裡當職,他自問始終盡心盡力,從早到晚辛苦勞累,連著十天半個月地睡不好覺,從來毫無怨言,這一日假,是他應得的。
他並未拖延,也沒跟萬氏打招呼,翌日一早便騎馬趕往清南縣,一路疾馳,午時未到就入了城,直接行至松年堂門前。
那邊廂,葉連翹卻是有些不安穩。
想幹嘛?她也不知自己想幹嘛。
彼時聽見宋捕快說衛策勞累得緊,她心中便咯噔了一下,只單單想著,就算看在他送來的那些藥材份上,自己也該出一份力,藥方子都給出去了才回過味來,自己此舉,確有些不妥。
當初是誰撂狠話,說“不願意”的?那話既出了口,往後就該躲他遠遠的,這才過了幾個月啊,忽地又送東西給他,豈不明擺著撩|撥人家?
不要臉啊不要臉……
葉連翹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個臭頭,然而那藥方已然送了出去,便覆水難收,她也無法可想,只能暗地裡懊悔得要命,做事也有些提不起勁兒,吃過午飯,因如今天冷,趴在櫃檯上睡不著了,姜掌櫃便喚了她去聊天解悶,兩人坐在大堂裡閒扯了一陣,葉連翹不經意間一回頭,忽地瞧見大門外臺階下頭,有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她給嚇了一大跳。
不……不會吧,那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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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話 慌張
松年堂門前的兩棵杏樹,秋天裡葉子便開始發黃了,眼下入了冬,更是落了一地枯葉,那人就站在那樹下頭,正正巧有一片葉子落在他肩頭,他卻彷彿渾然未覺一般,心不在焉地眼睛望著別處,站得比那樹幹還要挺拔。
衛策雖是捕快,從前在清南縣時卻甚少騎馬,這還是頭一回,葉連翹看見他與一匹棕色大馬一塊兒出現在自己視線中,自是覺得新奇,然更重要的是,心頭如擂鼓一般敲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