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地吐出一口氣平復心緒:“今日來送這藥方的那人,還說了些什麼不曾?”
萬氏極愛惜地將那藥方在桌上鋪平展,拿手掌抹了又抹。偏頭嗔怪地瞪他:“我倒是問來著,可你也曉得,你們衙門裡忙得很,那小子將東西撂下便走了。哪顧得上同我多說?怎麼,你沒瞧見他?”
“嗯。”
衛策點一下頭:“我一整日在外頭。沒與他碰面。”
既如此,他也不忙多說甚麼,丟下一句“有些累,回屋歇歇”。轉頭便去了自己房間,留下萬氏在外頭唉聲嘆氣一陣,強打起精神去灶房張羅晚飯。
隔日。衛策照例早早地便去了府衙,入了大門。徑直去了捕快房。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惹的,年輕卻性子冷厲,行事作風十分稱得上狠辣,來府城這三兩月,足夠他建立威信,如今城中識得他的人倒有大半,衙門之中的捕快們,更是誰見了他都要賠個笑臉。進了府衙這一路,周遭衙役紛紛笑呵呵同他打招呼,他卻連唇角都沒動一下,一腳踏進捕快房中,將替他送東西的那個小衙役喚了來。
與縣衙一樣,府城衙門中的尋常捕快也是吃不上公糧的,工錢之類的一應花費,皆由府衙裡自行支付,一年到頭,也是一筆不小開銷。
只因那程太守看重衛策,覺得他虎虎生風頗有派頭,走出去給衙門長臉,卻又是真個有本事的,年輕有為,待他便格外好些,才特地安排了一個小衙役,平日裡專門替他跑腿辦些雜事。
那小衙役名喚作夏生,年紀不過十五六,生得伶俐乖巧,聽見衛策叫喚,立刻三步並兩步地跑了來,立在他身邊笑嘻嘻道:“衛都頭今日來得這樣早?”
之前緝捕那夥子兇惡的攔路剪徑賊人時,衛策也算殺出了些許名聲,雖眼下來了府城,眾人卻依舊循了清南縣的習慣,只喚他“都頭”。
“唔。”
衛策抬眼皮看了夏生一眼,也不與他廢話,單刀直入道:“昨兩日你幫我送東西回清南縣,瞧見了什麼,宋捕快又跟你說了什麼?事無鉅細,一件件講來我聽。”
“哎。”
夏生忙應了,垂手站得規規矩矩,先腦子裡好生回憶一番,方一絲不亂道:“宋捕快為人很客氣,傷如今也全好了,走路很靈便,一點毛病都沒落下。衛都頭您吩咐小的送去的那些補骨藥,全都妥妥當當交到了他手上,宋捕快歡喜得緊,千叮萬囑,讓小的一定記得同您說,多謝您記掛了。”
衛策點一下頭:“繼續。”
夏生便覷了覷他臉色“此外,您讓小的帶去的另外那幾包藥,昨日聽宋捕快說,也都順順當當交到了正主手上。對了,那正主不是還給您帶了個藥方來著?昨日小的回來沒找著您,便索性送去您家裡,給了大娘了,您瞧見了吧?”
他並不知衛策的那幾包藥究竟是給誰的,交給宋捕快時,也不過照著衛策的交代說“這是給姓葉的”,這會子複述起來,就難免有點費勁兒。
衛策深知宋捕快心思縝密,幫著他跑了趟腿兒,定然少不得要在葉連翹面前談起他。他很想知道葉連翹在瞧見那幾包藥之後究竟是何反應,又會說什麼,當即便冷著臉道:“藥方我收到了,宋捕快沒別的話?我要聽原話。”
他那神色看起來著實怪異,明明有些迫切,當中卻又隱隱夾著一絲不耐煩。夏生慣來有些怕他,見狀心裡便是一哆嗦,再不敢瞎扯那些個有的沒的,趕忙點了點頭。
“宋捕快說,‘葉家人人平安,瞧著彷彿一切都好,葉郎中的醫館買賣也做得順當。這一向松年堂裡生意火爆得緊,葉姑娘看樣子彷彿很忙,精神頭倒還不錯。聽說,葉家正給冬葵兄弟張羅親事,兩邊都千情萬願的,倘若順利,翻過年去,待春天裡,便要成親了。’”
這著實是件大事,衛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