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丸做些文章時,她曾問過姜掌櫃,是否需要先跟蘇時煥商量一下,被姜掌櫃想也不想地否決;
之後,正月初十去穿石亭那天,她也曾跟蘇時煥提及,自己正在製作一味香身的丸‘藥’。可話還沒說完,蘇時煥便用一句“今日不提生意上的事”,將她的話給打斷了。
姜掌櫃自然有為松年堂各項事務做決定的權力。而蘇時煥作為大東家,也沒必要對於一間‘藥’鋪事事過問。嚴格說來。整件事當中,他們每個人都不算有錯,可這就像是一個註定的劫數,早早地擺在了那裡,只等著她葉連翹一腳踩上去,在她開啟那個樟木箱子的一刻,就已經躲不開了。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話。旁側湯景亭卻是猛然一揮手。
“誰要怪你來著?”
他斜眼看著蘇時煥:“方子是我送你的,那便是你的東西,原本你怎樣使用,我不該過問,但我無法接受它從一張正正經經的‘藥’方,搖身一變成了個勞什子美容方!是誰把事情‘弄’到這地步,我便找誰,與你何干?”
這不僅僅是不講理,簡直有些胡攪蠻纏,幾乎是明擺著在說。我今兒還就是對這丫頭不依不饒了。葉連翹將牙齒咬得死緊,指甲摳進手心,想堵他兩句。卻被蘇時煥用眼神制止。
“您要這麼說,整個松年堂連同我在內,可都把自己摘不出去了。”
蘇時煥輕輕笑起來:“不知湯老打算如何罰我?晚輩自知理虧,絕對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哈!”
湯景亭一聲怪笑,朝他面上一掃:“你不必替她打馬虎眼,這事兒你是擋不住的,既然她與你沒關係,那麼只要她招惹到了我,我便決計不留情面——這話。我是當頭當面同你講過的!”
蘇時煥臉‘色’一變。
這湯老先生醫術非凡,脾‘性’更是倔強得十頭牛也拉不回。只要他認準或做了決定。那便幾乎是木已成舟,不容更改了。
就算是他。這會子也有點犯了難,默了默,回頭衝姜掌櫃使了個眼‘色’。
姜掌櫃當即會意,趕忙打著哈哈出來圓場。
“湯老,這次的事,全是我們松年堂的錯兒,您生氣惱怒是該當的,只盼您能饒過我們這一回,絕對沒下次了。您看這樣成不?打今兒起,這如意香,我們便不再售賣……”
“你以為這樣就算完了?”
湯景亭冷笑:“我一個郎中開出來的‘藥’方,居然與你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所謂美容行當扯上干係,縱使你們不再售賣,頭先兒卻已經有那許多人聽見、看見了,不消半日便會傳得滿城皆知——不怕你們惱,我臉上掛不住。”
葉連翹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這位湯老先生,之前雖然貌似公平地解決了她與李郎中之間的爭執,但事實上,打從一開始,對於她這個行當,他便不認同,瞧不上,認為其並非正統,“人不人,鬼不鬼”。
他今天之所以來鬧這一場,除了不忿於自己的‘藥’方成了美容方之外,恐怕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當這個方子還是“透肌香身五香丸”的時候,它從未受人關注,擺在松年堂的貨架上無人問津,連一點水‘花’都沒有翻起;可是,如今它經過了葉連翹的手,在稍作變化之後,成為了“如意香”,竟然大受追捧人人趨之若鶩,這讓他無法接受,更忍不了。
可難道她葉連翹便僅僅是運道好?
倘若沒有這一年多的累積,令得城中百姓越來越信得過她,只怕這如意香,也同樣只能落得個泥牛入海無訊息的下場啊!
只因為她不是個郎中,所以,就全是她的錯?
葉連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
從前,葉謙不止一次地警告她“手莫要伸得太長”,言語間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