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亦當加速整編——在西夏作戰的軍隊,未必不需要援軍。此外,每次勝利之後的犒賞費用,亦不能省。朝廷不能奢望著前線的將士們節省著打仗。〃無論如何,文彥博都必須先將困難指出來,做鴕鳥是打不贏戰爭。
〃此外,至熙寧十二年為止,朝廷在延綏行營有步軍四萬二千、馬軍一萬八百;環慶行營步軍一萬五千、馬軍九千;秦鳳行營步軍三萬九千、馬軍一萬二千六百;熙河行營步軍一萬二千、馬軍一千八百;長安以陝西內地駐軍步軍二萬四千、馬軍三千六百。全部禁軍合計步軍十三萬二千、馬軍三萬七千八百。這還沒有計算陝西路的廂軍、蕃兵、沿邊弓箭手的數量。西夏雖經屢敗,兼之內亂,但控弦之士,附翼於梁氏者,亦不下二十萬,其餘各種勢力,更不可不防。朝廷欲期以必勝,不能僅以西軍之眾伐滅人國。樞密院以為,河東路之飛武軍第三軍、飛騎軍亦當參預伐夏之役。而自殿前司諸軍中,當調遣拱聖軍、驍騎軍、宣武第一軍、第二軍、鐵林軍為助。再遣使招董氈助戰,如此,方能保持對西夏之絕對優勢。故此,在計算軍費的時候,臣以為寧可高估一點。〃文彥博將兵力配置向眾人一交底,司馬光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一千萬貫!他實在是遠遠低估了這個數字。這樣規模的戰爭,一千萬貫能支援一年之用,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但是若能平定西夏,這筆開銷是值得的。〃呂惠卿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插道:〃朝廷養兵之費,每歲至少在五千萬貫,多則六千萬貫。其中大半耗費在陝西。若能平定西夏,則朝廷無復西顧之憂,大力裁兵,歸兵為農,單一歲所節省之軍費,便不止一兩千萬貫。此乃萬世之功業。臣以為為大臣者,當目及長遠,不可錙銖必較。〃〃呂相公說得輕易。〃司馬光讀出了呂惠卿話中的諷刺,立即反唇相譏,〃休說戰無必勝之事。便有必勝,治理西夏的開支,又豈能少了?無大軍威懾,只怕軍隊前腳方走,立時便有變亂。在西夏駐軍,轉運之費,未必下於戰爭之費。要使群羌心服,談何容易?只恐我大宋更無裁軍之日。〃他又轉向皇帝,亢聲說道:〃陛下,臣不敏,亦知聖主當修德以徠遠人。設使大宋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國強兵練,夏國與契丹又何敢犯境?縱有擾邊,我擊破不難。何必如此耗費根本,大興兵戈,使天下之民,未見其利,先受其害?為子孫除害,立萬世之功,此漢武之託辭,前漢衰敗之由也。臣不才,待罪侍奉三朝,不敢不冒死直諫:真正的聖主,不是那些開疆拓土、耀武揚威之主,而是能讓天下百姓豐衣足食,使外敵不敢冒犯之主。願陛下三思之。〃身為戶部尚書,皇帝與整個朝廷暗中對於伐夏的決心與所做的準備,司馬光是非常清楚的。雖然明知道無法阻止整件事情的發生,但是他始終認為自己已當盡到自己的責任。為這個龐大的國家管理了幾年的財政之後,司馬光對自己的一些觀念更加堅持,而另一些觀念,卻也同時發生也不易覺察的改變。他更加堅信,靈武、燕雲,不應當成為宋朝的歷史包袱,漢唐有漢唐的特徵,但是大宋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他全力支援軍隊的改革,一隻更有戰鬥力的軍隊,可以保障大宋的安全。但是,若有希望謀求與西夏、契丹的和平相處,便沒有必要選擇戰爭——畢竟,現在宋朝對西夏與契丹,都不必支付那恥辱性的〃歲賜〃了。他致力追求的大宋,是一個政府能力行節儉,人民能豐衣足食、享受教化的國家。這樣的國家,才是司馬光理想中,不遜於三代之治的社會;這樣的國家,只會讓遠方的蠻夷們羨慕嚮往,而絕不敢輕易侵犯,縱然受到侵犯,大宋也有能力給予有力的回擊。冒著財政破產的危險,打一場必要性也許並沒有想象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