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學生,更加重要。
在這五年的時間裡,桑充國創辦的報紙,已經成為大宋中心地區與精英階層非常熟悉的事物,這種習慣的養成,遠比《汴京新聞》的地位更重要。
……
五年的時間,能發生的太多,但是不能發生的,也一樣多。
在寫作的時候,我常常不自覺的想,我寫的東西,在宋代有可能實現嗎?有時候我覺得可能,有時候我覺得不可能。
我也會常常去思考,王安石變法時代的宋代,面臨的真正問題是什麼?我記得有一次和一個朋友在MSN討論宋代的役法,我向他略略介紹了聶崇歧先生在《宋役法述》中指出,宋代役法最困擾百姓的,無過於衙前與弓手,他很認真的對我說,弓手應當廢,百姓能寬得一分是一分。當時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因為我自己常常也會代入那個時代。我也會由衷的去考慮那個時代本身面臨的問題,這個時候,我就不會去考慮一部分讀者希望看到現代社會在古代復現的心理了。
我常常會在歷史與幻想之間徘徊選擇。
我相信能有自知之明,我現在對於宋代的知識儲備,並不足以寫一部宋代的歷史小說;而且《新宋》的本質,依然是一部歷史幻想小說。這個故事,離不開幻想。而幻想,需要不斷地看到技術的進步,社會的發展,主人公的得意——我一直小心的控制住這種幻想,不要過份的遊離於歷史之外。以至於我有時候也會鬱悶,我為什麼不讓趙頊擁有現代人的知識,而要選一個石越去白手成名?我為什麼不能放任的科技的爆炸,偏偏要小心謹慎的把一切技術,控制在手工業時代?
有時候我甚至會自嘲:我這是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但是我始終堅持這個風格,不僅僅讓石越戴著鐐銬跳舞,而且也讓自己戴著鐐銬寫作。這不僅僅是因為有讀者的喜歡與支援,也是因為我相信這樣的幻想,更能引起讀者的思考。
小說需要的是傳奇,歷史和幻想本身是矛盾的。我常常說,戲劇性多一分,真實性就少一分。但是另一方面,真實也可能就是戲劇。我根據歷史的脈絡,編織著情節的發展,卻無法也不可能準確的計算前面的改動對後面的影響。因為什麼時候是歷史,什麼時候是幻想,只能依賴於我的感覺。
幸好,我的歷史哲學告訴我,歷史是偶然的。所謂的必然,不過是“偶然”發生之後,人們對它的一種承認。換句話說,任何事情,沒有發生的時候,都只存在“偶然”;發生了之後,便只存在“必然”。這個觀點不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同,歷史哲學不過是我們認識歷史的工具與方法論,人們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去看歷史。我告訴讀者的,只能是我站在的這個視窗所能看到的風景。
雖然我同樣也有一種衝動,想告訴別人,你們看到的都是錯的,只有我看到的才是對的。但是理智告訴我,真相不止一個。
所以當我在編織幻想的時候,我可以放心的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它雖然不可能是全部的可能,但必然也會是可能之一。作為作者要做的,不過是盡其所能,讓讀者也覺得那是可能的。
在寫完上面的話之後,我回去頭,又重新將第一卷讀了一遍。
這時候我才覺得讀者真的非常的寬容。
當我回過頭去讀第一卷的時候,發現有很多語句,根本是不通的!而我的描寫,十分之八九,倒正顯出了我語言的匱乏——可居然還有人說我的“文筆好”!
還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則是我常常用大段的旁白來強行推動情節的發展。從客觀上來說,這自然是為了保證文章的節奏不至於太慢,但是也無可置疑的證明了我寫作技巧的不成熟。
我想這些毛病,在以後的章節中,我會盡量的改進。
人總是在發現缺點後才能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