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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部分

事蹟,石越自然知之甚詳,公平來說,這些覆歷王中正也是功大過小,皇帝信任他也是有道理的。但王中正與王安石、呂惠卿關係都很好,為人剛愎好財,此人若然派去益州,只怕就是一個將益州逼出農民起義的導火索;更何況石越當年想方設法令他不能參預伐夏之役,使他沒立上這個大功,二人之間早已經結下仇怨。於公於私,石越在這件事上都無法沉默。

皇帝的話剛剛說完,他便立時離座跪了下去,頓首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趙頊未料到石越如此激烈地反對,幾乎嚇了一跳,臉色亦鄭重起來。凝神聽石越說道:“陛下,臣久撫陝西,頗聽到一些傳聞。王希烈在河東時,擅作威福,全然不是在京師時謹小慎微之模樣,諸將送錢多者,縱然無功升官亦快;不肯送錢者,縱有功亦不得升官,河東諸將怨聲載道。甚至折家百餘年來,為國之藩籬,久鎮河東,竟然也要賄賂一內官以自保!連當年王韶開熙河,臣亦聽到傳聞,王襄敏為全己志,不得不賄賂王中正,以求其不得從中作梗。此種種劣跡,臣雖未有真憑實據,然陝西、河東,知者甚多。臣非敢以捕風捉影之辭構陷王某,只是今日之益州,是非常之地——陛下,國朝素有‘揚一益二’之俗語,富庶之地,先前又未報有天災,糧價怎會無故暴漲?臣亦聽到風傳,渭南兵變,是河北禁軍不願去益州‘送死’所致——無緣無故,又怎麼會有這種謠言?所謂‘小心使得萬年船’,為國家計,益州亂不得,臣以為,哪怕最後查明不過是虛驚一場,亦寧可謹慎一點好,總好過事後追悔莫及。是以王希烈這些傳聞,若是平時,臣不敢言;然在此非常之時,臣不敢不言。若遣王希烈去,倒不如讓範堯夫去。”

趙頊的臉色越聽越凝重,到最後,整張臉都黑了下來。要知道,石越是極少在他面前如此赤祼祼地攻擊任何一個官員的。這也是極得他好感的原因之一,他實在厭倦了新舊兩黨之間的相互攻擊,而且往往也沒什麼證據,不過是互相指責對方的人品——甚至連臺諫的奏章也是這樣,開頭總是先將要彈劾的人的人品貶得一無是處,再開始正題,若依他們的說法,司馬光、石越之奸惡,李斯、趙高輩相比都遠遠不及。這種論調,實在讓趙頊感覺到厭煩。有好幾次趙頊竟忍不住發作,當面反唇相譏,令得那些臣子極是狼狽。只有石越是個例外,無論對方是誰,他都只是就事論事,極少涉及到對方的人品。而且,趙頊也清楚地知道,石越是極少攻擊宦官計程車大夫之一。

但正是如此,石越的話雖然只是根據“傳聞”,卻已經令趙頊十分惱怒。

宦官收受賄賂,並非不能容忍。但是,到了連折家、王韶都要行賄的地步,這便不是收賄這麼簡單了。何況開熙河乃是國策,王中正奉旨前去觀察形勢,他的一句話便事關朝廷十餘年的國策,他怎麼便敢因賄成言?!若非是王韶已經死了,否則便此一條,他也脫不了編管之罪!

而最重要的是,趙頊派宦官參預軍機,為的便是互相監視。皇帝指望他們觀察邊將的一舉一動,然後據實上報,但是宦官若然收受賄賂,與邊將沆瀣一氣,反倒成為了邊將欺上瞞下的工具,那這些奄人對皇帝還有什麼用處?

內外勾結,素來便是大忌。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充斥著趙頊的情緒。

趙頊兇狠地盯著石越,冷冰冰地說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石越抬頭回視皇帝,從容道:“臣豈敢欺君?!”

“好!好!”趙頊連連冷笑,忽然厲聲喝道:“來人!”

“奴才在。”在偏殿外等候的李向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慌忙跑了進來。

“你去傳旨……”

“陛下!”“陛下!”石越與王珪不約而同地打斷了暴怒的皇帝。

趙頊望了二人一眼,不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