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服總還是富於英雄氣概的——雖然一樣要加上虛幻的這個修飾語。正是在這裡,歷史登場,儘管是以一種貧乏的方式登場,他消解了它的莊嚴肅穆的客觀面貌,重新分解成無數人的具體的命運,以這種最切近的方式糾纏在主角的人生中。它被以一種最直接的方式體會和麵對,作為可親可狎之物,作為放蕩的狂歡中直接面對的東西而矗立在我們對面。它的一切優點和缺點都正是從這裡產生出來的。而新宋的獨特之處也正是對此有著清醒的意識。

在小說的作者、讀者和主角之間,經常存在著一種隱秘的通感。作者和讀者在小說的閱讀中的意識都牢牢拴在主角的身上,尤其在架空歷史中,這種聯結常常是沒有距離的。我們是在一種臆想中和主人公一起以一種當下的方式來看歷史的,而這種距離感既標誌著娛樂小說的歷史性——個人性從其中消隱,而歷史則浮出水面成為關心的首要目標;也標誌著它的歷史性的貧乏——歷史既分解為個人的活動而成為一種可把捉的東西,又成為一種在它的不可理解的物件性中表現出來的無法理解的東西。我們的作者在一種離奇的對歷史總體的觀念中陷得有多深,在這裡就表現的多麼奇怪。歷史既是人的活動的總和而是可以認識可以改變的,又是一種離奇的以自己的固有本性運動的不可理解物。所以在這裡頻繁的出現一種意志的熱狂就不奇怪了。唯有一種不可理解的熱狂才能和一種不可理解的東西戰鬥,歷史本身在這裡表現的越像是熱狂的意志的產物,也就越多的脫離開了我們的視野。正如夜晚坐在明亮的屋子裡的人隔著玻璃向窗外張望時會發生的那樣,屋外既然一片黑暗,那麼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影子了。

對於這些小說,有一類細節正好顯示出這種關係,那就是主角在現代的生活。許多小說都說明了主角在現代的下層生活,這一細節並非無關緊要的,而是展示了作者在把主角和自己聯絡在一起方面的努力。現代的自己和筆下主人公在現代的生活在想象中的合一加深了作者與主角的互相關係,而讀者也在閱讀這一小說的時候體驗這種關係。這正是許多小說的特點。而這幾部最出名的架空歷史都不同程度地遺忘了這一點,這正顯示了小說在處理這個問題上的不同。

新宋正是在這一點上表現得最為徹底。石越回到古代的過程被略去了,對現代生活的記憶沒有了。阿越一開始就把主角和自己斷然分開了,並對主角和自己的分離有清楚的意識。而對比書評中有些把主人公和作者混為一談時發出的抱怨,這一點顯得尤為有趣。分離的另外一個結果是閱讀的主要興趣不再寄託在主人公的地位上——這種直接和主角的關係合一的閱讀趣味正是娛樂小說的一種天然形式——而更多的寄予時代。雖然由於推動情節的源頭的現代意識儲存在石越一個人身上使得他仍舊是小說的中心,但石越在改變時代這一問題上的形象卻一直是曖昧不清的。這一曖昧不清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是一種缺點,相反,這是新宋的巨大優點。這種曖昧來源於對於現代和宋代中國的明顯分離的意識和力圖楔入的過程。我們姑且不評論小說對政治的認識怎麼樣,而專注於對於知識與歷史關係的問題,我們就會發現,這種曖昧不明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刻意融入歷史的態度和對長遠政治目標的有意識的拒絕回答。

這種退步標明瞭從一種對於歷史的當下關係中的抽身而退。這意味著讓歷史自己展示自己,而不是在幻想中去看我們想看到的東西。這種抽身而退保留了對於歷史的楔入——我們仍然跟隨著主角進入這個時代,感受這個時代,並以一種投入現實生活的自然興趣而投身這個時代——自然的興趣一般來說總是比理智的興趣強大的,同時又保持了應有距離。我們不是歷史的主人,正如我們不是現實世界的主人一樣。我們滿懷著一種近似童稚的天真無邪的目光去打量它而不帶有鄙俗的征服慾望,我們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