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的說道。
“什麼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呂惠卿盯了吳充一眼,說道:“沈起欲邀功,抗詔不遵,怎麼便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王韶亦不免物傷同類,也說道:“陛下,沈起擅興邊釁,當自嚴責,但吳樞密說的話,卻也未免不當。陛下不過意圖恢復,並非窮兵黷武。”
吳充斜著眼望了二人一眼,淡然道:“陛下,臣並無他意。”
趙頊擺擺手,道:“朕知道。眼下之事,是決定如何處置此事。乾德上表,朕不能不答;沈起抗詔,朝廷不能不管。”
吳充恭身道:“陛下聖明,只是此事,曲在中國,當今之計,只有將沈起罷職,好生安慰乾德,以彌邊釁。”
呂惠卿早知沈起一向親附王雱,既無維護之心,便也欠身道:“陛下,臣也同意如此處置。同時可遣使者質問沈起,為何竟敢大膽抗詔,是不是別有隱情?”
“陛下,臣以為不可。”王韶見吳充、呂惠卿都主張靖綏,連忙亢聲反對。
“陛下,若如此處置,是向交趾示弱,只能更增其氣焰,只怕南交從此無寧日。”王韶望著趙頊,急道:“但凡小國夷狄,不通教化,是禽獸之屬,畏威而不懷德。示之以畏,則其心敬服,凜然不敢犯;若懷之以德,彼則以為軟弱可欺,得寸進尺,欲求無止。沈起開邊釁是一錯,但若此時罷沈起而慰交趾,則是再錯。一錯已甚,豈可再乎?”
吳充搖頭道:“此言差矣,天子德被四方,豈有不能以德服眾之理?既然說沈起有錯,有錯焉能不改?”
呂惠卿心中認定沈起與王雱關係不淺,沈起不罷,他卻沒有辦法將王雱牽扯進來,見有吳充支援,也是不依不饒,道:“若不處置沈起,只怕從此邊臣不知朝廷為何物。只需善擇守臣,交趾小國,又豈敢捋中國虎鬚?”
趙頊一時覺得王韶有理,一時又覺得吳充、呂惠卿說得不錯,心中搖擺,便拿不定主意,見石越一直沉默不語,便問道:“石卿,卿以為當如何處置?”
“陛下。”石越拱手道:“如今實在不宜在南交開戰,但若示交趾以弱,畢竟不妥。臣以為,不如遣一使者,召回沈起,讓他說明為何竟敢不顧朝廷嚴令,擅啟邊釁。同時擇一善守出知桂州,只須不斷絕與交人互市,不遮斷其通使之路,內修守備,外加安撫,料來不至有事。再遣一使者往交趾,宣示朝廷懷德之意,則交人小國,斷不敢與中國為敵的。”他一心一意要改革朝政,自然也是希望在無關的事情上,一動不如一靜。
趙頊思忖了一會,心中卻又有不甘之意,一面他心中憤怒沈起抗詔,一面卻又覺得沈起輕易擊殺交人千數,交趾似乎軟弱可欺,因此沉吟不決。
石越揣見趙頊心意,又說道:“陛下,南交是瘴癘之地,中國兵士前往,未及交戰,十停已損一停,便得勝回朝,十分之三,便已死於疫疾。所謂得不償失,正是言此。如今國內千頭萬緒,去年災害,元氣至今未復,此時不是開戰之時。”
趙頊這才拿定主意,頷首道:“便依卿所言。只是桂州知州,諸卿以為誰人可任?”
呂惠卿見趙頊對石越言聽計從,心中大是不忿,但他生性隱忍,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臣以為知處州劉彝可以代任。”
吳充卻知道劉彝也是好大喜功的人物,此人知桂州,只怕南交無寧日,他是樞密使,本來不當言知州的人事任命,但想來想去,此時在場之人,除自己之外,王韶與石越,於人事上並不熟悉,迫於不無奈,也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臣以為知邕州蘇緘可以代任;劉彝代任,只恐招惹事端。”
樞密使公開反對宰執關於區區一個知州的人選,若是韓絳,只怕臉上早已掛不住了,但呂惠卿業已打定暫時退讓的主意,竟是毫不在意,反而笑道:“臣無異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