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卻從來沒有人聽說過,可見石越果然與楚雲兒交情匪淺,而楚雲兒對石越,也絕未忘情。
正在想入非非之際,身後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彭大人遠來,多有怠慢,還請恕罪。”
彭簡連忙轉過身去,見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正朝著他盈盈下拜,連忙還禮,說道:“冒昧打擾賢主人,還望見諒。”
楚雲兒又請彭簡坐了,方才問道:“彭大人,不知你特意尋訪奴家,所為何事?”
彭簡指了指那幅字帖,笑道:“方才讀到一首好詞,敢問姑娘,卻是何人所作?為何妨間從未聽過?”
楚雲兒瞥了那幅字一眼,淡淡地回道:“彭大人見笑了,那不過是一個故人所作,不足為外人道也。”一面對侍立一旁的阿沅說道:“阿沅,把那幅字收起來。”
彭簡笑道:“請恕下官失言,只是姑娘——這字可以收起來,心裡的人,又如何能收得起來?”
楚雲兒身子一震,抿著嘴笑道:“奴家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大人若是沒什麼事情,奴家一個婦道人家,不便留客……”
彭簡笑道:“楚姑娘不必下逐客令,下官這次前來,卻完全是為了楚姑娘好——你就真的不想和寫那首詞的人,再見上一面嗎?下官不妨直說,若是姑娘答應,在下願意做個冰人……”
“彭大人。”楚雲兒背轉身去,打斷了彭簡的話,“請你不要再說這些話。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不留您了。”
彭簡不料她不問情由,便如此斷然拒絕,不禁愕然,說道:“我可是一片好意,錯過這個機會,只怕姑娘後悔。”
“奴家後悔不後悔,不勞彭大人操心。”楚雲兒斷然拒絕。
彭簡萬萬料不到是這種情況,不禁有點惱羞成怒,正要發作,轉念想到她與石越的關係,總算硬生生的忍住,說道:“姑娘,你再想想。只要你應允,我自然替你考量周詳,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勝過兩地相思,整日守著空閨……”
“多謝彭大人費心了,阿沅,替我送客。”楚雲兒竟是不容他多說,說完便往內房走去。
彭簡一臉尷尬,偏生不能發作,也不待阿沅相送,便徑自甩袖而去。阿沅也顧不得得罪了彭簡,連忙往內室走去,卻見楚雲兒坐在鏡子前邊發呆,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摟著楚雲兒的肩膀,笑道:“姑娘,我看那個姓彭的,也是好意,為何……”
楚雲兒勉強一笑,淡淡的說道:“阿沅,你還小,不懂人間的險惡。若是他果然於我有意,他知道我的性子,自會親自前來,便不能親自前來,也會有一紙手書。何必去託別人?姓彭的不過是看他青雲得意,想拿我做工具罷了,我又豈能在他面前自甘下賤,為他所輕?”
“姑娘,他真有那麼好嗎?不就是官大嗎?既然他這麼無情無義,不如另找個人嫁掉便是。天下未必沒有好男人。”阿沅是小姑娘脾氣,卻沒有那許多忌諱。
楚雲兒摸了摸阿沅的小手,苦笑道:“有些事情,非碰上才會懂得。我也不必嫁人,現在這樣,照樣活得挺好,不是嗎?”
阿沅嘟著嘴,搖了搖頭,“我看你心裡苦得很,有什麼好的?我聽說石夫人一直無子,或許……或許有一天,他會念著舊情吧?”
“傻孩子,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你不明白,他的心有多大!比起他的理想來,就算他喜歡我,也不會娶我,何況他對我,不過是朋友的感情罷了。況且,我也不能和桑家小妹妹去爭他的,那個女孩……”楚雲兒淡淡的說道,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但是便是阿沅這樣的小姑娘,也知道她的心,此時是碎的!
在痛苦的時候強顏歡笑,其實是一件最容易不過的事情。
※※※
彭簡鬱郁回到府中,一肚子的悶氣,真是無處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