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任麼?”
“樞密會議以為林廣是宿將,可當大任。”文彥博固執道。
趙頊蒼白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石越、李憲都以為王厚、慕容謙可當重任,連郭逵亦覺二人為可用之材,奈何惟太傅難之?”
皇帝這話中,隱約便有質問之意了。文彥博勃然變色,嘶聲道:“陛下用臣為樞密使,奈何又不肯信臣之言?”
趙頊心中亦覺惱怒,默然良久,終於忍耐下來,道:“朕非不信太傅。然此事久拖不決,非國家之利。”
“便請陛下除林廣益州經略使,此事一言可決。”文彥博亢聲道。
趙頊又沉默了一下,問道:“太傅,若用林廣,多久可平西南夷之亂?”
“陛下既開西南之釁,奈何這時反而急功近利?軍機萬變,誰又能預測期限?然若以林廣為將,必不至於敗軍辱國。”文彥博頓了一下,又道:“王厚、慕容謙非無能之輩,然臣所憂者,正是上位者急見事功,二人到底年輕,急欲取悅陛下,到時不僅壞了國家大事,還將自己也毀了。”
但文彥博的話,卻不是趙頊想聽到的。皇帝的目光轉向呂惠卿,呂惠卿不待皇帝發問,便道:“陛下縱以為臣不知兵妄言,然石越、李憲、郭逵輩,豈得說其皆不知兵麼?”
趙頊移開目光,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小憩,似乎又是在沉思。過了好一會,才睜開雙眼,沉聲道:“朕意已決——便召王厚、慕容謙為將。讓他們先到京師來,朕要親自見見他們。”
“陛下聖明!”呂惠卿連忙頓首頌道。
文彥博卻默然不語。皇帝明明已經疑心他以黨爭壞國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唐康、田烈武的案子,也要一氣結了。”趙頊彷彿想在這一刻,處理掉所有懸而未決的事情,“太傅與丞相怎麼看?”
“臣理當避嫌。”文彥博冷淡地回道。
呂惠卿心情極是暢愉,只是皇帝到底還病著,他卻不敢表露出絲毫,仍然是小心謹慎的模樣。待皇帝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方回道:“此事臣已累章論之,其實便是清議輿論,到底還是同情者居多。臣以為,這樁案子,不宜再爭論下去,朝廷如今正在用人之際。孫默雖然判決了,然論法亦有恩自上出,陛下有特赦之權。此事憑陛下聖裁便可!”
趙頊心裡想要的便是聖裁,呂惠卿所言,正合他心意。其實此事已經有政事堂的支援,朝廷上的官員,以人數而言,到底還是主張輕罰的居多。只不過清議可畏,趙頊亦不得不晾上一晾,以免過於刺激了反對者,萬一鬧出個給事中三駁出來,那才是毫無必要的**煩。但他還是假意想了一下,方道:“朕意以為,可黜唐康為大名府通判,令他去河北協助呂公著;李渾罷職編管,亦足為懲戒;田烈武罪輕,降一兩級,閒置幾年便可。至於高遵惠,實則功大於過,但亦不賞,平調益州做提督使。卿可與政事堂諸公商議,若以為妥當,便以政事堂的名義結了這案。”
他分明已經定了下調子,卻還要展示公正,讓政事堂去“商議”,一面還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若是如此處分後,輿論清議接受了,自然是皇帝英明;若是輿論清議激烈反對,板子自然打到政事堂屁股上。皇帝依然是公正的最高裁決者。
但呂惠卿自是不憚於替皇帝當擋箭牌的,他反而暗暗慶幸——皇帝如此處分,竟比他想象的還要輕些,這正說明他的隊站對了,不僅對石越有了個交待,亦能在皇帝心目中加分。呂惠卿相信,絕不會有皇帝喜歡一個處處與自己唱反調的宰相的。象當今這樣的英主,更加不會喜歡。
*
約同一時刻,雍王府。
“皇兄又病了。”皇帝生病的訊息,沒能封鎖過雍王府。
“哦?”李昌濟吃了一驚,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