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家丁分兩排魚貫而出,在臺階上站住了。
“來了。”武釋之在心裡叫了一聲。
果然,便見一個紅衣少女從門裡緩緩走出,牢牢站定門口。
“下官宣節校尉武釋之,參見郡主!冑甲在身,不能全禮,伏乞郡主恕罪。”武釋之見來人的風姿,顯然與傳說中的清河郡主並不相同,只為臉上將無半分溫柔賢淑,反而神態中大有盛氣凌人之勢;但是既由家人這般恭敬的協護出來,氣度又如此非凡,那不是郡主是誰?而且從火光照耀中急速的一眼中,武釋之也可以看出眼前的少女,雖然微帶稚氣,卻當真是個是個美人,與傳說之中約略相似,因此也不及細想如何郡主會這般輕易出來,便先在心中認定了,眼前的必是清河郡主,連忙拜倒行禮。
柔嘉不料一出門便被人誤會成清河,不由得暗覺好笑,她和清河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年歲又是相差不小,知道之人,自然從來也沒有認錯過,不知道之人,只須三言兩語便也能猜出,誰料這個武官,也不問個清楚,便一廂情願的將自己當成了清河。她也不願意說破,當下忍住笑意,板著臉先聲奪人地質問道:“不知我府中的家人犯了何等過錯,竟要勞煩武大人親自教訓?”
武釋之不由一怔,想起那摑的一掌,知道自己處置失當,連忙說道:“不敢。下官改日必來專程請罪。只是衛尉寺走脫一奸細,下官恐他潛入郡主府中,驚擾了郡主,擔罪不起。故斗膽要請郡主開恩,許下官檢視一下。”
“武大人先是替我教訓家人,現在又要搜府?”柔嘉冷笑道,“不知道武大人手中是有聖旨呢?還是有樞密院、尚書省的令牌?又或是武大人文武雙全,不僅僅是衛尉寺的武官,還是御史臺的御史?”
“這……”
“好叫武大人得知,這郡馬府雖然小了一點,但是若要搜查,這陝西一路,若是沒有聖旨,便是連御史也不敢放肆。武大人還是請回吧!
我府上若發現奸細,自然會送官,不勞武大人操心。“柔嘉說罷,也不管武釋之,轉身便走進府去。她進府後,快步緊走,一直走到外面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的地方,這才停下來,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而在狄府外面,那八個家丁則依照她吩咐,瞪大眼睛,擺出囂張的姿式站立在臺階的兩旁,直視武釋之等人如無物。
武釋之瞪了郡馬府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卻終不敢硬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率著兵士們離開狄府。
“將這一片緊緊圍住!我看他是要從天上飛出去,還是從地底鑽出去!”走出很遠以後,還能聽到武釋之怒氣難遏的聲音。
但是無論如何,這隻能是武釋之無奈之中的惟一辦法,這個地區的每一座府邸,實在都不是他區區一個宣節校尉可以進去的。
武釋之離開後半個時辰,郡馬府,後廳。
“郡主。”狄五恭恭敬敬地向珠簾後的清河郡主行了一禮,說道:“那個武官帶來了。”
“請他進來吧。”珠簾之後,傳出如珍珠撒落玉盤一樣清脆悅耳的聲音。
“是。”狄五恭身答應了。須臾,五花大綁的段子介便在幾個家丁的押送下,帶至後廳當中。
珠簾後面的清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柔聲向段子介說道:“下人無知,如此對待朝廷命官,實在是失禮了。還請將軍恕罪。還不鬆綁——”
“郡主!”狄五連忙說道:“這位官人十分厲害,且如今善惡未分,若是鬆綁,便怕有個萬一。”
段子介一夜之間,由大宋的軍法官轉為逃犯,哪裡會在意這些待遇,當下笑道:“郡主不必介意,綁便綁了,無妨。”
“將軍大度。”
段子介平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溫文知禮的宗族女子——當然,他壓根便沒見過任何一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