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撇撇嘴,顯得非常的好奇。
彭簡顯得心情極好,笑道:“倒也不是什麼尊貴之人,不過是子明學士的紅顏知己,以前京師有名的歌姬,芳名楚雲兒姑娘。我聽說她脫籍回了杭州,便讓人查閱戶薄,終於找到。”
“既是紅顏知己,為何不娶回家?我聽說石府連歌妓都只養了幾個人,還是石夫人買回來的。”一個小廝覺得這種事情,簡直不可思議。
另一個小廝拍了他的頭一下,啐罵道:“笨,明擺著嘛,石學士少年得志,你聽說少年人不愛女色的嗎?定是有懼內之病。”
“我聽石府的下人說,石夫人最是嬌柔滴嫩的一個人,怎麼會有好妒之病?”
“你懂什麼?石夫人結婚這麼久了,沒有一兒半女的,將來若一直不生育,便難免犯了七出;要是石學士收了小妾,後來先生了兒子,難免有一天她的誥命不保呢……便是不被休出,恩情轉薄,哪裡是女人受得了的?”
兩個小廝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石府的家事來,他們的心思,卻正是當時普通人的想法,如果聽到石越耳中,不免非常憤怒,他是再不許別人說梓兒一句壞話的;但聽在彭簡耳中,卻覺得理所當然,自己託表親送了歌姬,那邊託驛站送來急信,講了石越把歌姬送還,還有“燕婉之求,蘧篨不殄”八字回覆,彭簡也是讀書之人,立時便想到石越可能少年風流,重情重義之人,尋常女子,入不得他的法眼,恰好有門客提起石越在京師結識名妓楚雲兒,而這個女子也聽說已經脫籍回杭州。彭簡巴結上司,倒有一種契而不捨之心,便發心非要把楚雲兒尋出來,自己好從中給他們做一個冰人,由此不僅一舉博得石越的好感,更可以讓楚雲兒一生都感謝自己,留下一個大大的內援。只是他那表親,卻忘記在信中告訴他,京師有關石越的流言……
彭簡等人出了田間小路,又穿過一個村莊,出現在彭簡眼前的,是好一片翠綠竹林,鬱鬱蔥蔥,一條石徑小道,直通幽微之處。彭簡已知這便楚雲兒隱居之所,他知道楚雲兒豔名冠於一時,既然能自贖其身,想來積蓄不少,購下這片竹林田產,倒也並不稀奇。只是一般女子,誰不願得嫁有情郎?倒不必全為依靠終身。此次前來,畢竟只能動之情,而不必誘之以利。
他讓兩個小廝在林外等候,自己整整衣冠,沿著林間小道,一路逶迤前行,這片竹林甚大,走到深處,已是非常的幽靜,只隱約聽到有泉水流動的聲音,伴著自己踩著竹葉發出來的沙沙聲,真是雅緻之極。若不是知道楚雲兒是石越舊人,彭簡幾乎有一種想把此處奪為己有的衝動。
走了數百步之後,便到了竹林的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好大的院落,便座立在離竹林約百步的地方,一條小溪繞著院子流向遠方。院子後面,是一望無垠的田地,此時未到農忙,田地裡並無農人的身影。彭簡朝著院子走了幾步,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在井邊,叉著手指使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打水,便走過去,抱拳問道:“敢問公子,這裡便是楊家院嗎?”
那個男孩子扭過頭來,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是外地來的?找親還是訪友?”語氣雖然生硬,聲音卻極是嬌軟。
彭簡吃了一驚,細細打量,不覺好笑,原來竟是一身男子裝束的小女孩,長相清秀,一雙漆黑的眼珠咕溜直轉,顯見也是個聰明的人物。他既不知道這女孩子和楚雲兒有什麼淵源,此時既想博得楚雲兒的好感,便加倍的客氣,笑道:“原來是位姑娘,多有得罪。在下前來,是想訪一位芳名楚雲兒的姑娘……”
小女孩聽到“楚雲兒”三個字,眼珠子一轉,給那個青年使了個眼色,說道:“楊青,你先把水打回去,別讓主人等急了。”青年連忙“嗯”了一聲,提著水,往院中走去。
小女孩望著他遠去,這才轉過身來,對彭簡笑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