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適才觀操,以為御前侍衛班,未必遜於漢武之羽林孤兒。”折可適並非是拍馬屁,趙頊卻非常高興,笑道:“卿可曾見過鐵林軍?”
“臣曾在延州邊境見過。”
“朕的御前侍衛,較之鐵林軍如何?”
折可適沉吟不答,“這……”
趙頊凝視折可適,笑道:“卿儘可直言。”
折可適這才說道:“以微臣之見,或有不如。鐵林軍畢竟乃是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御前侍衛卻少了些戰陣殺伐。不過如今西夏鐵林軍元氣大傷,幾乎不再成編制,亦不足為懼。”他說完這些話,終是有點擔心惹得皇帝不高興,不由偷眼覷視皇帝,卻見皇帝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便聽趙頊嘆道:“卿說得不錯,故此朕才要讓殿前司諸軍去前線歷練歷練。沒打過仗的軍隊,畢竟不是真正的精兵!”
折可適心中嘀咕了一下,但終於想到有些話非所宜言,又硬生生地把想說的話吞回肚中。做為一個在邊境出生、成長、戰鬥的軍人,他是天生瞧不起所謂的“上三軍”與殿前司諸軍的。但是,誰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偏見呢?沒來京師之前,不是也沒有想過御前侍衛班有這如此嚴格的訓練麼?
***
陝西,長安。
海棠花開,春色怡人。但這樣的美景,卻並非人人有福消受。
“公子!你何苦定要結怨於人?”李丁文認為石越的決定,簡直是匪夷所思。
“總要有人去結怨的。”石越不以為意的說道,“我敢肯定,朝廷是擔當不了此事的。朝廷諸公議論不定,最後十之八九,便是不了了之。”
“那又何妨?”李丁文冷笑道,“似文煥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公子何苦沾惹這等閒事?種杼、姚鳳,未必沒有可憐可恕之處。”
“縱是人人得而誅之,職方司的人亦誅不得!”石越沉著臉,道:“他們今日可以人人得而誅之刺殺文煥,改日便不免人人得而誅之刺殺朝廷大臣!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但凡制度之潰壞,其始總是由於看似合理可恕之事。若開始便是人人皆以為錯誤之事,則則人人有堤防之心,反倒危害不及這般大。”
李丁文不覺苦笑,道:“公子說得固然有理。但公子可知種杼是誰的兒子?”
石越轉過頭,望著李丁文。
“這種杼原是種諤私生子,後以過繼之名收養。在種家子弟中,頗受排斥,故此才會與姚鳳能走得極近。此人外表和睦謙遜,內則偏執,鬧出這種大事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種諤此人,公子是知道的……他雖然上表謝罪,卻畢竟是護短偏私之人,果真是公子一意要殺他兒子,這個怨恨,只怕能結上一世。公子又何苦為一些看不著邊的事情而樹敵?”
“因為職方館、職方司是我倡立的,我有責任使它們不走上歧途。這種責任,旁人可以推卸,我卻推卸不得。”石越在心裡無奈地說道。
但從嘴裡說出來,卻變成了另一番話:“不行殺伐無以立威以儆來者!吾意已決,潛光兄無須再說。”
“是!”李丁文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接受。出於連石越也不能告知的考慮,他不希望石越樹立任何在軍隊中有影響力的敵人,但是石越卻一下子得罪了兩大將門。也許姚家與種古、種誼還未必會因此而怨恨石越,只是會致使雙方的關係變得更加疏遠,但是對於種諤,李丁文卻可以肯定,這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這次公子算是替皇上解決了一個**煩!”李丁文的話中,聽不出是譏諷還是自嘲。
石越的確是替趙頊解決了一個**煩。
按捺住窮治到底、辦成大案的衝動後,安撫司迅速果決的對種杼、姚鳳進行了秘密的軍事審判,二人違犯軍法證據確鑿。石越第一次行使自己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