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個人情,與公子做樁交易……”
“交易?”石越啞然失笑,道:“他能相信我會收手?”
“兩軍交戰,亦要交換俘虜,何況現在是三方交戰?”潘照臨淡淡道,“他現在知道公子亦能左右朝局了,相比而言,文彥博、司馬光,他能指望他們妥協?要讓公子與文、馬死心塌地一起對付他,還是爭取緩和與公子的關係,騰出手來專心對付文、馬,呂惠卿不是頑固不化之徒,只要他以為能令公子相信,他的地位依然穩固,那麼妥協便是可能的。縱使是他料到公子不肯收手,但他亦知道與公子交戰,是可以互換俘虜的,那他豈肯不加利用?”
石越沉吟不語,只是輕輕把玩著手中的酒杯。
卻聽潘照臨又說道:“範純仁還是不肯做刑部尚書,皇上看來是要死心了。但御史中丞卻未必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我若是福建子,現在頭一樁要做的,便是向益州安插親信,一面設法阻撓王安石復出,一面在益州佈局,然後悄悄改變立場,到時若有萬一,便好將黑鍋栽到益州路大小官員的頭上。這個時候,御史臺就是必爭之地。範純仁堅拒刑部尚書,多半亦是想到了這裡——益州真要出事,便是大案,到時候彈劾官員,審理案情,都是御史臺的份內之事。呂惠卿用利完安惇,又將他排擠出朝中到地方做知州、提刑使,現在御史臺中,親附呂惠卿者如舒亶輩雖然也有不少,但這些人都不夠資格做到御史中丞。安惇與公子是死敵,與文、馬亦是水火不容,所以,二人雖然有怨,但呂惠卿這時候,多半還是要引他為援。公子等著看,呂惠卿一定會設法影響御史中丞的任命。不過,說到底,這畢竟還是亡羊補牢之計——安惇不過一中山狼,誰知道到時候他會不會對呂惠卿落井下石?在此之前,呂惠卿惟一能永除後患的機會,便是快點找一個好一點的經略使。只要連打幾個勝仗,便可穩住皇上的心;若能將西南夷快點鎮壓下去,就是釜底抽薪了。他呂吉甫,多大的過錯也能遮掩過去了。”
“我怕那時候,益州已經遍地都是陳勝、吳廣了。”石越苦笑道,“況且,他呂惠卿又知道誰能打仗,誰不能打仗?經略使亦不是政事堂的事,說到底,還是樞府的事。”
“所以他才要與公子交換戰俘。”潘照臨笑道,“他要急見事功,不依賴西軍卻依賴誰?朝中大臣,誰對西軍最有影響力?誰最有‘知將’之名?”
石越頓時默然。
潘照臨又道:“就算公子想要置他於死地,但單以此事而言,他與公子卻是利害相同的。所以,高遵惠也罷,康時也罷,公子不必擔心。只有田烈武與李渾,雖然皇上有意赦免,但結果如何,還是難以預料。我看呂惠卿這幾日間,一定會來找公子。他比誰都盼著益州能打一個勝仗。”
“那我又當如何應對?”石越忽然問道。
“經略使的人選,皇上一直拿不定主意。對公子來說,自然是拖到王介甫復出最好,但是……”
“若真拖到那時節,益州路還不知可不可收拾!”石越搖了搖頭,自嘲道:“用益州一路生靈做賭注,我沒這種膽量。和呂惠卿各憑手段便罷,經略使的人選,一定要儘早勸皇上定下來。益州路,只怕經不得拖了。智緣能勸得動王介甫也罷,勸不動也罷,只要御史中丞這裡贏過呂惠卿,扳倒他亦只是遲早的事。”
“公子也說過,乾脆讓種種麻煩一併爆發了,再慢慢來收拾。”
“便算是我有婦人之仁罷。用益州一路動盪換呂惠卿下臺,我倒寧可他繼續呆在政事堂。”石越沉聲道:“我要趕呂惠卿下臺,是因為我知道益州路的局勢,他已經收拾不了。他在政事堂,只能讓大宋在益州越陷越深……本末不可以倒置,不能為了扳倒呂惠卿,便不擇手段。”
潘照臨望著石越,良久,忽然嘆了口氣。正要說什麼,卻見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