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降低,遙遠的市場遠遠沒有飽和,宋朝從中攥取了難以想象的豐厚利潤。而處於大宋海船水師控制之下的環南海地區,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寶庫,香料、木材、藥材、糧食……它八成以上的產品賣到宋朝本土,只有不到兩成被運往西方以及高麗、日本國。然而,既便是宋朝本土的需求,也不是僅僅只限於初步開發的環南海地區所能滿足的。因為土著居民對於勞動缺乏興趣,而願意遠赴海外的宋人是絕對少數,特別是北方的宋人,有著嚴重的水土不服問題,所以,儘管私下裡使用強迫或欺詐的手段役使土著居民的情況漸漸普遍,但在南海地區經營的宋朝商人,始終面臨著勞動力嚴重不足的困境。制約著宋朝海外貿易再一次飛躍性提升的諸種因素中,航海技術只是微不足道的問題,勞動力的缺乏、生產能力的落後、海船的總運量的侷限,才是至關重要的。而這一切,歸根到底,都要歸結到有限的生產能力之上。
對於沿海地區而言,需求與價格並不是問題,產量與運輸才是癥結所在。大宋的物產,總能給西方的人們驚喜,甚至連胡椒這樣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也能在西方賣個好價錢。
但對於內陸地區而言,需求與價格都是問題,產量與運輸則是更大的問題。
窮困的農民購買力有限,商稅與關稅以及高額的運輸成本、有限的產量,都限制著價格,居高不下的價格反過來又進一步限制人們的購買力。在這裡,幾乎沒有捷徑可走。商業的繁榮必須以農業與手工業的發達為基礎,否則就是緣木求魚。
石越並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但是,陝西路也有陝西路的長處。
在陝西一路,駐紮著總數十餘萬的禁軍。與石越出生的時空的普遍誤解不同,宋朝的禁軍享受著極好的待遇,其購買力遠非普通民眾可以相比。為軍隊服務的貿易很快便成為陝西商業的主流。石越提供了種種方便,讓商人們掏空禁軍官兵的口袋,然後他再從中厘稅,以彌補稅收的不足。
除此以外,陝西路還可以與西夏、吐蕃互市,這種受控制的邊境貿易雖然不能與海外貿易相比,但是邊境貿易畢竟是邊境貿易。從仁多瀚手中買到牛馬,除了滿足了軍隊的需要之外,石越下令將牛租借給有需要的農戶,收取相應的牛租。另一方面,他不僅允許民間商人與西夏、吐蕃人互市,還公然放寬數量與種類的限制,以擴大貿易總量,自己從中抽取十分之二的關稅。
這種種措施,使得陝西一路商旅漸多,做為陝西中心的京兆府長安,其商業自然也相應的繁榮起來。但是儘管如此,熙寧十二年與十三年的時候,無論是石越還是劉庠,都知道府庫其實是何等的拮据——這一點點開源的措施所帶來的收入,相比推行種種建設所耗費的錢財,以及為使民眾休養而流失掉的稅賦來說,簡直可忽略不計。
這兩個人都只是為各自的理由而咬牙堅持著。
石越是能夠面對現實的人。連現實的問題都不能處理好,卻整日幻想著民主與自由,這是空想家們的事情。在石越看來,與其臆想著做後世的“導師”,羊角瘋似的幻想著帶領諸夏民族走向光榮的未來,還不如踏踏實實做一個“名臣”實在。沒有今天的人,是不會有明天的。
所謂的“名臣”,不就是能把握住今天的人麼?
在石越看來,一個富強的宋朝,需要一個富強的陝西。一個大陸國家,如果她的內腹地區是虛弱的,這個國家的強盛,始終只能是外強中乾。中國歷史上強盛一時的兩個大帝國都擁有強盛的關中地區,這絕非只是一種偶然。
所以,能夠讓陝西恢復元氣,這種程度的付出,是值得堅持的。
劉庠想得沒有石越深遠。
他堅持的理由很簡單,也很樸素。僅僅是出於一個受傳統儒家思想影響計程車大夫的良知,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