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夏人之雄,豈能容河南之地在他人掌握?我縱慾和,實不可得也!”
“然種大人可知遼人已進河套?”石越冷不丁問道:“若逼其過急,夏人舉國降於遼,我當如何應之?”
種諤吃了一驚,反問道:“契丹出兵河套?”
石越點點頭,道:“大宋之勁敵,非西夏,而是契丹。若使二夷合縱,於國家非利也。”
種諤卻頃刻間已從驚愕間恢復從容,毫不在乎地揮手道:“遼主非愚鈍之人,此時與遼國打仗,雖然大宋之利;然此時與大宋打仗,難道便是遼國之利?!其出兵河套,是知夏國之將亡,而欲分一杯羹。佔據河套,可使興靈、平夏,皆處於遼軍威脅之中,日後與大宋相爭,亦可佔得一絲先機。我軍此時若急攻興靈,遼人坐視而已。”停了一下,又譏笑道:“我軍若攻興靈,下官只憂遼軍以助我為名,而在河套甚至賀蘭以西攻城掠地,讓夏人首尾難顧。石帥莫要忘了,大宋與遼國還有一紙盟約在。”
石越卻並不為其所動,反譏道:“興靈堅城,若我軍久攻不下,契丹未必不敢趁我之弊。若能大敗我軍,使我元氣大傷,其又懼我何來?如此,吾等豈非大宋之罪人?!”
種諤霍然而起,怒聲道:“為將者豈能畏首畏尾!天下哪有甚萬全之策?石帥所慮若僅於此,願授下官五萬之師,以一月為期。一月之內,若不破靈州,下官願就軍法!”
石越望著種諤,良久,緩緩說道:“大人可知軍中無戲言?”
“雖死無憾!”種諤沒有半點猶豫。
“好!”石越霍然起身,道:“本帥便給將軍五萬之兵,且使種誼、劉昌祚部助將軍攻城,令折克行率部直取興慶,斷其援軍。限期一月,若一月之內,靈州不破,本帥亦不要將軍正軍法,將軍自縛往汴京聽處置便可。”
種諤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望著石越,半晌,方單膝跪倒,亢聲道:“若攻不下靈州城,下官不敢去見皇上,自己便撞死在靈州城下!”
熙寧十三年八月下旬。
靈州冷漠的天空下,遼闊的田野讓人感覺到一種無聲的蒼涼。靈州這座塞外雄鎮,位居黃河與靈州川之交,控賀蘭、牛首二山之險,擁河渠灌溉之利,原本是關隴地區之門戶。然而,自從鹹平五年李繼遷攻破成為塞外孤城的靈州之後,宋軍已經有整整七十八年未曾見這座雄鎮的雄風。這裡卻先後成為西夏的西平府、都城、陪都、總管十二監軍司的翔慶軍司!
此時靈州城外的田野中,只餘一片淒涼景象。在石越下令以種諤為帥,統率驍騎軍、龍衛軍與宣武軍第二軍、振武軍第四軍共計約五萬精銳禁軍,並節制種誼、劉昌祚部進攻靈州之後,靈州那短暫的僵持被立即被打破了。
首先是與宣武第一軍一起駐紮在耀德城的宣武第二軍的其餘部隊依次抵達靈州,在他們到達的當日,葉悖麻趁其立足未穩,以優劣兵力向宋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兩軍激戰竟日,各自折損千餘人馬。夏軍的進攻被挫敗後,宣武第二軍的將領才發現,葉悖麻此次進攻的目的,僅僅是搶割城外的小麥。
然後,在西路,種誼與劉昌祚燒燬鳴沙城,帶著所獲糧草輜重率部北上,擊破阻擊之夏軍,幾天後進抵靈州城外。劉昌祚到靈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縱火焚燒城外的尚未被收割的麥田。靈州城外,幾乎淪為一片焦土。葉悖麻自知無法與宋軍列陣而戰拼消耗,不敢出戰,只好收縮兵力,閉城自守。好在靈州城只有南北兩個城門,經過長期的準備,城中除了攻守戰具外,糧草、薪柴、木材,甚至石頭,葉悖麻也都已準備得儘可能的充分。他只要以重兵守護好靈州城東北三十里外的呂渡,保障興慶府與靈州之通道,靈州便不置於淪為孤城。
宋軍卻也不急於攻城,他們在靈州城南紮成兩座大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