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其地,當蕃漢摻雜而用,而夏國之英材俊士,不僅要用之於地方,還要招攬於朝廷。如此不僅朝廷得人材,夏國豪傑之士,皆知有顯達之望,進身之途,則不易生叛逆之心。吾示夏人寬厚,消其反側,自慕澤起;恩加夏國豪強,當自仁多瀚起;收夏國之民心,則自夏州起;攬夏國之士,本欲自李清起,然李清既死,則可自天都茂起。”
天都茂回到驛館後,馬上屏開眾人,召見他的副使萌多。
“明日你便回國,先去西平府,告知葉悖麻大人,勤修戰守之具,防宋軍不日攻城。”天都茂皺眉嘆道:“但亦切不可先行挑釁。”
“挑釁?”萌多苦笑道。
天都茂也苦笑著搖搖頭,道:“你這般轉達便是。”
“那大人將何往?”
“我要去汴京,盡最後之人事。”天都茂的語氣,含著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無奈,“宋朝內部絕不能是鐵板一塊。有人主戰必有人主和,更何況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嫉妒石越之成功,若能找到機會,事情還未必絕望。若是我在汴京時,軍隊能打一個勝仗……”他旋又搖了搖頭,道:“只要葉悖麻將軍讓宋軍付出多一點的代價,和議便尚有機會。”
“下官會將這些話轉達給葉悖麻大人。”萌多恭謹的說道,他猶疑了一下,終於沒有忍住,又問道:“果真能越過石越而達成和議麼?”
天都茂默然良久,緩緩說道:“盡人事,聽天命。”
萌多聽到這句回答,也不禁默然。
過了好一陣,天都茂又說道:“我雖欲求和,而彼不允也。石越面似菩薩,而其亡我之心甚堅,多說亦無益。我此行已不知能否生見太后,你回去後,當替我轉達,必不得已,當早為之備,舉族西遷,幸毋以興靈為恃。吾輩無能,自召亡國之禍,若尚心存僥倖,則祖宗不血食矣。”說到此處,天都茂想起國事中讓人痛心切齒之事,不禁放聲痛哭。
次日。天都茂東行之後。帥府。
“舉族西遷?”石越笑道,“這可不行。”
司馬夢求也笑道:“學生已著人改了天都茂的奏摺,萌多回去後,自會告訴梁太后,天都茂將在汴京設法離間學士,只要興靈不破,萬事可期。”
“做得好。”石越讚道,一面笑道:“耀德城已被發現,我也等不及耀德城築成之日了。”
“其實有了溥樂城,便足以護衛糧道。學士築此二城,亦是為長久之計。”司馬夢求笑道:“倒是許多將軍憋了一肚子氣,須早讓他們知道才好。聽說朝廷還專門派了使者來催學士進兵。”
“朝廷是擔心冬季到來之前,攻不下靈州。”李丁文悠悠道。
石越半開玩笑的說道:“我也擔心。”
“學士,種諤大人求見。”侍劍在外面朗聲稟道。
石越與李丁文、司馬夢求對視一眼,三人皆會意地一笑。石越起身道:“請種大人議事廳相見。”
種諤懷著一肚子的怨氣與怒氣,勉強與石越見禮後,便開門見山的問道:“石帥果欲許夏人和議麼?”
石越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茶,緩緩放回案上,看了種諤一眼,道:“和戰之策在朝廷。且夏人許我河南之地,且允諾秉常復辟。我既據河南,於秉常有再造之恩,正可緩圖之。”
“石帥此言差矣。”種諤急得騰地起身,大聲道:“如此必誤國事!”
“嗯?!”石越臉色不豫,惱怒地望了種諤一眼。
種諤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但他卻不在乎,只是坐回座位,繼續說道:“如今士氣可用,正當一鼓而下靈州,靈州既下,禹藏花麻可不戰而降。如此三道進兵,渡河而圍興慶府,如此賀蘭山以東,盡為吾有也。夏人議和,不過是緩兵之策,一旦其恢復元氣,再欲圖之便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