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一隊步兵也從牆根處移進,兩相對視下,卻原來是步兵統領旗下右翼翼長伊錫泰。等著對方給自個兒行了禮,胤禛打馬而入直往大清門衙署行去。
直到回了園子,在人群中最先入眼的年氏那張傲潔鮮亮的臉,突然明白了些夏桃的小心思。
與女眷們吃了午飯,胤禛上了葡萄院便見傅鼐已等在院內。
蘇培盛侯在無私殿內近一個時辰,才見傅鼐打殿內出來悄悄然而去,同來時一般無二。關於此人,蘇培盛知道的甚少,自打自己跟了王爺以來,見此人的次數一隻手便能數出。自有婢女們進殿上茶侍侯,蘇培盛不見夏桃,見王爺也沒情緒,便一句話不多地立在邊上隨他主子清理各衙署近日送來不及處理的事本,這一看便直到日頭偏西。
夏桃其實不餓,眼看天黑了卻還是一筷子一筷子把飯往嘴裡填。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把自己蜷縮就能逆天逆命、笑看他人坎坷嗎?!”
“可你夏桃,永遠都只是虛偽。我蟬音雖然身份低微、雖然活得低下、雖然享受不到你那些虛偽下得來的一切,可我並不相怨。我怨的,只是那些什麼都沒有卻硬裝瀟灑、自詡不凡、不肯面對現實、只一味心存幻想、活在自我世界裡的你!”
也許蟬音說的是對的。她夏桃過得一直是自欺欺人的生活,總以為什麼也不付出便能等到一份幸福和成功。明明不是生在大富之家,卻挑三撿四、活得“品質”。明明不曾為愛付出一分,卻要求老四給出全心、甚至離妻拋妾為她獨守一身。現代的一紙婚書或許可以守住一個男人的身,可放於現在,這確實先是不公才是可笑。別人為什麼要為一毛不拔的自己掏心掏肺呢?
付出的太少,要求的太多,這或許就是自私的代言。
她以為自己在經歷那麼多後已經長大了,原來增長得只是數字的基數,內心裡仍是逃避在軀殼裡自以為活出快樂的小朋友。
不是不知道問題,只是長久來默視。沒到山窮水盡,誰又願意拋下安逸壓抑著度日?
這麼躲著便過了兩日,到第三日,主子們突然決定回京,園子裡便“人仰馬翻”忙個不可開焦。夏桃也不得不親自督促著手下整裝葡萄院裡王爺需要帶回府的東西,眼看天色漸落老四似要回院,便早一步躲回自己的小屋去,卻見避之不及的大神正坐在自己的小案桌前提筆寫著什麼。夏桃見之,便欲閃身退出去。
“還要躲到哪裡去?”夏桃一
103、第一百零一章 讓我們試試 。。。
下便僵在了那裡。
躲得再勤,也終是要面對。
“你這《蘭亭序》寫得已是挺勤,只不知能背幾句?”胤禛罷了筆峰直起宣紙輕吹墨跡,正是滿紙的豆大行書臨了剛好四遍《蘭亭序》,“你現在也出息了,已會指使那些奴才們為你放風把路。本王若不是行船由北面水路回來,怕這回也碰不到你這忙人。”抬首去看,那人還是一個身背對他。
“劉保卿這個二等管事想來是不想做了,本王到是可以成全他,不如——”
“不要——”
兩相視線一對,夏桃自垂了下去。
屋外一片火紅,匐於湖面之上的葡萄院整個籠在其中,夏桃身上那件深褚的大婢服幾為黑色,印在胤禛眼中有種極不協調的壓歲感。
起身,軀近。從來不是胤禛的作派。可現在,他願意讓這一小步。
“你不需要在意年氏,她雖曾是你的主子,也或有恩於你,可如今——你們楚漢分明……”胤禛努力想著說詞,好叫他以為夏桃心裡的顧忌消散開去,“如今你隨了我,便是我的人,年氏不用在意,便是府裡其他女子你也不需費心。雖然你的身份——確不好升抬,可在本王心裡……你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