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侍花、閱書過得算是小姐般的日子。至於夏桃這個新升上來的大丫環“竹桃”,因於吃食上有些無人能及的花點子在年二小姐身邊的日子到也過得滋水不貧。
“你看看你這‘側’字、‘禮’字,怎麼又自己造字去了!”竹淑最看不得夏桃的簡體“造字”,自從年氏將夏桃的字習交給她便不厭其煩地指正。竹淑對著夏桃這個頑人雖是難得的好脾性,但畢竟性格難改,所以夏桃雖得了她指教卻並不將她的嘮叨聽入耳中,畢竟寫了三十年的簡體字要想從簡再入繁又怎麼可能輕易跨過習慣。
於是,便時常見竹淑教得聲啞而夏桃明裡裝無辜、暗裡撇嘴的事。
夏桃這裡難得志好地糊弄竹淑,福晉在南院卻正向四爺請罪。
四爺微首看著那拉氏,片刻後一嘆:“秋蓉,我們夫妻多少個年頭了?”
那拉氏一時不明,實回道:“十八年了。”
四爺點了點頭,上前扶起那拉氏,引她入座:“由康熙三十年至今,還有一年多便是整整二十個年頭。”他直視那拉氏,“還有什麼是爺能同你計較的?爺待你雖不是花前月下,卻也是依重互重,可曾有過偏袚?”
那拉氏低首。
“秋蓉,自弘暉去了,你與爺相處便變了調子。爺也能理解,畢竟你沒了子嗣上的指望。可你要明白,有沒有弘暉,在爺的心裡,你都是這宅子的女主子,未來雍親王的福晉,爺的結髮妻子……誰也不能改變,爺也不可能許它改變。這便是爺可以為你做的。”
秋蓉直視著四爺黑眩的眸色,突然間,便放下了沉重,淺淺一笑:“爺,秋蓉明白了。”
四爺點了點頭,伸出右手拍了拍福晉的手背,不再多說一句,由著福晉的手更起了衣。
待得蘇培盛侍侯著四爺洗了腳退出去,那拉氏才複道。
“妾以為,如今李氏也是過火了些,比不得前些年安穩。如今爺便要進為王爺,宅子裡又進了新人,不再舊如往昔。特別是那年氏,並不是個簡單的女子。若是李氏還不知收斂些,怕是在年氏的面前不但討不到什麼好去,反失了身份。李氏畢竟是兩位小阿哥的額娘,怎麼著也要給小阿哥們留些體面。”
四爺抬首去看近邊侍茶的那拉氏,雖未如李氏般發福圓潤,卻也畢竟不年青了,更何況她遠不及李氏貌美。便把著福晉上了榻,同坐下:“你看著辦吧,這些內宅之事爺不過問便是全依重於你。至於李氏——”
14、第九章 現身 。。。
四爺縮了縮瞳孔,“卻是變了。”話說道這裡,他便躺下,由著福晉給他近邊執扇。
汗不停下流,並不是把扇小風便可止勢的,可他並未移動,也不煩躁,合著眼斂仿如睡去一般。
那拉氏卻知四爺怕熱,並不停手,直到近一個時辰確定爺睡去,才止了扇子疲憊著躺下。
京城五月末酷暑難耐,處在深宅靜巷裡,夏桃才覺得夏日是如此的難熬。
沒有風扇,沒有空調,沒有冰水,沒有電視……沒有一切先進科技的痕跡,厚厚的宅牆巷道連田野中的蟲鳴也一併抹去。只有如時的更聲“梆梆”的準時來過,去了……
京城的夜,寂靜得可怕。叫人辯不清前行的方向。
下意識躲避是非的中心卻還是身不由己地踏入。
躺在大丫頭獨有的一間大房子裡,夏桃忐忑不得眠。
四爺,雍親王,雍正……只盼她是他們所有人的過客,早一日夢醒歸位。
作者有話要說:封疆大吏指明清兩代的布政使、按察使、總督、巡撫;年羹堯之父年遐齡為湖廣巡撫銜在康熙四十幾年間歸老;是為封疆大吏。同樣的年羹堯雖此時不過是禮部侍郎卻已是和他老爹同一等級的從二品。可見年二小姐出身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