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谷外卻有一人冷哼道:“竟敢在我谷內動手,你們究竟是來求醫的,還是來殺人的?”說話間那人已向幾人所站之處飛馳而來,卻是一名身形矮胖的男子。祖千秋識得這男子是自己曾見過數面的平一指,慌忙拉了老頭子一把,兩人雙雙向平一指躬下了身去,還未待出口相求,平一指已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冷聲道:“‘黃河老祖’好威風,好煞氣!”將二人撇在了一邊,轉身望向那少女,見她安然無恙,方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十六)流言如虎
老頭子見平一指對這少女如此關心,不禁心中忐忑,若這少女當真與平一指交情莫逆,那他二人如斯得罪她豈不是大大的錯誤?一時間竟是並未想到要出言道歉。平一指見他二人呆楞當地,心中更是惱怒,皺眉道:“你們還在這裡作甚?我這裡太過簡陋,卻是容不下二位大駕!”竟是毫不客氣地出言逐客,老頭子二人尷尬不已,但他二人為求醫而來,卻又是萬萬不能就此退去。祖千秋乾咳了一聲,訥訥道:“這不過是一場誤會……請平大夫你看在我們二人薄面之上……”話音猶自未落,平一指已怒聲道:“我說不治,便是不治。快些帶著那丫頭滾!莫要讓人死在了我谷中!”老頭子聽得此言,不禁又驚又怒,方欲不管不顧地向平一指直撲而上,卻被祖千秋硬生生地一把拉住,老頭子對自己的這好友甚是信服,見他出手相阻,終於還是勉強停住了身形。祖千秋猶豫半晌,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日出東方,月映黑木,請平大夫看在我們同為聖教之人的份上,救上我這侄女一救。”平一指咦了一聲,道:“你們二人竟是聖教中人?”祖千秋見他口氣鬆動,不由心中大喜,點頭道:“正是,我們二人是鮑長老屬下……”平一指卻驟地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既是如此,我更加不能替你們醫治這丫頭了,聖教中人得罪了曲非煙姑娘便是死罪!”
祖千秋茫然道:“曲非煙姑娘?”心思疾閃,驚聲接道:“不知這位曲姑娘與曲長老有何淵源?”平一指還未開聲,老頭子已厲聲喝道:“她便是曲長老的親眷又如何?莫非曲長老便能在聖教中一手遮天了麼?”曲非煙一直容色平淡地站立一旁,對幾人之言仿若未聞,此刻眸中卻驟地閃過了一抹冷意,老頭子卻並未發覺,依舊滔滔不絕地接道:“曲長老離開黑木崖已然多年,聽聞他與五嶽劍派之人來往甚密,又豈知他是否已背叛了聖教?”忽地面露駭色,語聲亦是戛然而止。卻見曲非煙自頸間扯出了一塊用絲絛束著的黑色木牌,緩緩道:“老頭子,你可識得此物?”
老頭子死死盯著那面木牌,顫聲道:“黑木令……你怎會有黑木令!”他深知手持黑木令之人在日月神教中權力極大,如教主親臨一般,便是令他自裁他亦不得有半分異議,心慌意亂之下竟是口不擇言地大聲道:“這黑木令如斯重要,又怎會在你這小丫頭手中!定然是來路不正!”曲非煙微微蹙起了眉,眼底厭色更甚。平一指嗤笑了一聲,道:“曲姑娘是教主唯一的入室弟子,有黑木令在手又有甚麼奇怪?”這在日月神教中本已不是甚麼秘密,但老頭子二人位低勢薄,卻是全然不知,聽得此言不由心中大震。老頭子駭得面色慘白,口齒間竟是嗒嗒作響,片刻才澀然道:“若我知道曲姑娘身份,便是我有十個女兒,個個都要死,也絕不敢因此而擾了姑娘……”曲非煙驟地打斷了他的話,緩緩道:“老頭子以下犯上,該當死罪。”她雖年紀幼小,此刻面上卻多了幾分睥睨天下的氣質,令人難以質疑她的決定。老頭子如遭雷擊,心中卻驟地一片清明,急聲道:“我……我不服!我的確對你不敬在先,但你在教內並無職司,我又怎算得上以下犯上!”曲非煙盯著他看了片刻,忽地一笑,道:“原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對我敬或不敬,又有甚麼關係?但教內長老的蜚短流長,卻是你應該說的麼?你既如斯喜歡搬弄是非,又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