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者竟滿臉鄙夷之色,大廳中一片寂靜,全不復方才的熱鬧景色。不由心中圭怒,暗道:“這些人真是不識抬舉,爹爹當官也好,為民也好,與他們又有何干系?巴巴地請他們來觀禮,卻露出這等神色!”一時間分了心思,竟未聽清劉正風之言。劉正風微微皺眉,方欲開口,劉毓卻已搶上一步將金盆舉起,道:“請爹爹洗手。”
劉正風點了點頭,向旁邊團團一揖,笑道:“在下金盆洗手的因果,大家如今也已知道了,今後劉正風效忠與朝廷,再不覆江湖!”頓了一頓,向衡山的方向一揖,正色道:“在下蒙恩師收錄衡山門下,又蒙師兄莫大先生不棄,授以衡山派長老之位……未報師門大恩,先入公門,卻是慚愧得緊。今日在下在此立誓,永不用衡山派的武功求得加官進爵!若違此誓,猶如此劍!”將腰間長劍拔出,向下一彈,只聽見啪地一聲輕響,長劍凌空斷成了兩截,直直插入了地面的青磚之中。群雄見他露了這一手武藝,或是讚歎,或是駭然,不一而足。一些在場的黑道中人心中卻是暗喜。劉正風武功不凡,此時他棄武為官,若是一個不小心犯在他手中豈不是大大不值?如今劉正風既已立誓,他們卻是可鬆口氣了。
劉正風一言既畢,攏起袖口,將手向金盆中探去。門口卻突然有人喝道:“且慢!”一名黃衫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將手中一面五色錦旗迎風一揚,大聲道:“五嶽劍派左盟主令到!”劉正風心中一沉,暗道:“果然是來了!”抬起手來,淡淡道:“左盟主有何吩咐?”那黃衫男子將令旗舉起,沉聲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旗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請暫行押後。”(注1)
曲非煙雖早料到嵩山派之人會前來阻止,卻還是不由心中一沉,手中暗暗扣了一把黑血神針,凝神警惕。劉正風心中不悅之極,暗暗冷笑,忖道:“你嵩山派卻是霸道得緊!左冷禪不過是五嶽劍派盟主,莫非他真將自己當作了五嶽劍派的總掌門了麼?”面上卻絲毫不露,淡淡道:“你是萬大平萬師侄罷?”見那黃衫男子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左盟主這是何意?這些江湖朋友都是為我道賀而來,若大典押後,豈不是徒惹大家不快?”
劉正風生性謹慎,又一向和善,但俗言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嵩山派欲擒下劉芹為質之舉,卻是犯了他的忌諱,他暗怒之下,言辭間也絲毫未給左冷禪留下顏面。嶽不群等人見劉正風神態言語大異平常,俱是暗暗驚疑。萬大平未料劉正風竟會出言反詰,不禁呆了一呆,訥訥道:“弟子只負責傳令,別的事情,卻是不知……”劉正風哼了一聲,道:“既是如此,金盆洗手大典照常進行。”萬大平大驚,喝道:“不可!”劉正風面色一冷,道:“萬師侄,不管如何劉某還是你的長輩,請你莫要失禮與人。”轉首向立於一旁的樂師道:“鳴磬!大典繼續進行!”
萬大平神色變幻,突然大聲喝道:“劉正風!你竟敢不尊左盟主號令!莫非你衡山派想與我嵩山派反目了麼?”嶽不群、定逸等人聽得此言,頓時大驚失色,均是心中暗道:“劉兄今日行事與往常大異,莫非嵩山派的左掌門和衡山派的莫大先生當真有什麼隔閡了麼?”劉正風身軀一頓,心中踟躕不已,暗道:“今日之事與師兄無干,我又怎能連累師門?”長嘆一聲,方欲開口令劉毓將金盆放下,卻忽聞背後風響,竟是有人施以暗器,劉正風不由變色,側身閃過,又將劉毓向旁一拉,劉毓猝不及防之下,踉蹌了一步,手中金盆噹啷一聲掉落在地。
劉正風面色一片鐵青,緩緩轉過身來,向牆邊突然出手的那人道:“費兄,你這是何意?”牆邊衣角一閃,一名四十來歲,面色蒼白的男子走了出來,卻正是左冷禪的師弟、嵩山派的有數高手“大嵩陽手”費彬。群雄識得此人者卻是不在少數,均知他與劉正風乃是好友,一時間紛紛露出了驚疑之色。費彬緩緩走上前來,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