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們在廣闊的中國佈下了索敵情報網,並在同一時刻完成了絕妙的誘導和軍勢的集結,那種步調幾乎可以稱之為藝術了。在各地展開小規模的遭遇戰,透過擬態的敗走和勝利封鎖前進路線以鎖定敵人本隊的位置。然後在預期的目的地.上海,動員起管區內幾乎全體火霧戰士的力量,對敵人起迎擊。
他們——統領東亞外界宿的“傀輪會”,以及執掌軍勢的指揮權、與在麾下聽令行動的火霧戰士們的優秀性。即使從這次越了數世紀的大規模作戰行動(雖說也得到了現代文明的助力)展開得有條不紊的狀況看來也非常明顯。
只是,他們有兩個誤算。
第一個,他們“集中擊破”的意圖,完全正中敵人的下懷。
第二個,在最關鍵的以上海一帶為舞臺展開的決戰中,他們完全敗北了。
在歐洲無法知曉的期間,置身於東亞的強力討伐者們,都幾乎被一網打盡了。
不知從遠處還是近處斷斷續續傳來的建築物崩塌的響聲,使大廳產生了微弱的震動感。
在產生滅亡的實感的同時,項辛繼續進行著懺悔。
“雖說對歐洲懷有不信任的心態,但是對於讓討伐者方掌握主導權的抗拒感、以及光憑著我們奪取成功的野心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對於‘傀輪會’的決定,同時也對虞軒大人和季重大人絕
對不會反對這一點抱有依賴——”
“夠了。”
綁在劍上的帶子輕輕飄動,帝鴻打斷了他的聲音。
“別代替我們進行辯解了,項辛。實在令人羞愧。”
“的確如此。儘管傾盡智略佈陣,卻被敵人戳中了大意的弱點,最後敗北。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正因為是在命將終結之時,虞軒更以凜然的口吻說道。
就是因為她這樣,自己才會這樣傾心於她啊——重新想起這一點的老人,輕鬆地笑了起來。
“的確……是呢。勉強承受著壓力。在戰前成功讓其他的長老們退卻到上海總本部之外的地方——僅僅是做到了這一點,我們也應該感到高興啦。”
“本來。我倒是很希望讓你退卻出去的。”
依然面向前方的虞軒,在聲音中蘊含著某種異樣的感情。
這次就輪到項辛一笑置之了。
“我可不會把留在您身邊的位置讓給別人的。而且本部裡也有討伐者們不懂得使用的裝置……更重要的是,正因為您在這裡,所以我也在。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你這傢伙。”
帝鴻這麼一說,虞軒也終於低頭笑了起來。
“從紅顏少年時就開始犯上的這個壞習慣……那不知收斂的嘴巴,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治好啊。”
“最後的話,我還是希望您能以‘美少年’來稱呼我呢。”
項辛以一如既往的“不知收斂的嘴巴”回答道。
一陣大笑之後,虞軒又再次把臉轉向前方。
“地下的戰況,也差不多傳到敵方陣營那邊去了吧。我要去了。”
在她的表情中,凝聚著決死的力量和氣勢。
“請您盡情大顯身手。”
跟他說出的話相反,項辛擋在了虞軒的面前。
老人想起了在半個多世紀前跟她邂逅時的情景。
當時既無知又有勇無謀的少年項辛,對徘徊在貧民街的她那不合時宜的盛裝、更重要的是對那無所畏懼的強者——正好就像現在這樣——的容顏,懷抱著不值一提的反感和妒忌,然後企圖以暴力加以洩,擋在了她的面前。
結果自不用說……僅僅是一擊……他就被拳頭擊中面部中央位置,整個人飛了出去。
那時候的灼熱感和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