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亂了一氣,漸歸安靜;顯然軍兵都已散去。
陳敬龍在帳中悶坐片刻,心中紛亂如麻,一會兒擔心元希田安危,一會兒惦念歐陽義軍勝負,一會兒又感傷左闊方、八營副將之死;雖虛弱疲勞,卻無意休息。
正在他沉悶多慮之時,忽聽軍營正中處,鼓聲大響,正是主帥聚將議事的訊號。
陳敬龍情知有了昨夜出兵之事,今日將帥聚集定有許多話說,絕不會像往日一般平靜;當下忙將諸般雜念拋開,一邊思索該如何行事說話,一邊慢慢往主帥大帳行去。
等他到時,主帥、監軍及其他諸位大將,早都已經到齊。
袁石坐在帥位,見陳敬龍揭簾入帳,便冷笑一聲,酸溜溜說道:“陳家軍又建一功,嘿,了不起陳將軍,廝殺辛苦,本帥向你道勞了”
陳敬龍淡淡應聲:“不敢當”自顧走入眾將行列站立。
袁石定定望他半晌,忽地臉色一變,厲聲斥道:“陳將軍,你既有破敵之策,為何卻不早對本帥言明?若本帥早知你出兵之事,派大軍相助,必能將所去之敵盡殲。大好機會,卻不能取得最大戰果,只因你自私貪功;如此不念大體之舉,雖不能算是有罪,卻也太不應該”
陳敬龍淡淡笑道:“我出兵能夠取勝,只因預知天氣要變;但我若早跟你說天氣變化之事,你肯信麼?”
袁石微微一呆,勉強支吾道:“那……也未必全不相信”
陳敬龍道:“就算你信我所言,出動大軍;敵軍見我們出兵多了,便也要出重兵相對;若將敵軍暗族騎士全引出來……試問大帥,我軍要折損多少,才能應付得了那兩萬多暗族騎士?”
袁石尋思一下,無可應對,只好不理會陳敬龍;轉開話頭,怒聲問道:“李將軍、唐將軍、左將軍,你三位昨夜出兵襲敵大營,戰果如何?”
左烈笑道:“大帥必定已知昨夜戰事,是有我們三軍兵馬參戰的,又何必多此一問?實不相瞞,我們派出的兵馬,只幫陳家軍殺敵去了,沒得出空來襲敵大營”
袁石在案重重拍了一掌,大怒喝道:“爾等請令,說要夜襲敵營,結果卻轉去幹別的事情,不按先前所請行事;違犯軍規,依律當斬”
唐遙懷前一步,冷笑道:“軍兵外出,只能依情形變化而隨機應變,絕不可能明知不可為而硬為、毫無益處的去白白送死昨夜我三人所派兵馬去時,正逢敵軍因陳家軍建立營寨之事而緊張,哨探往來不斷、營中兵馬整隊待發,全然不曾休息;依那般情形,若去衝擊敵軍大營,便不是偷襲,而是硬碰了;憑我們區區三萬人馬,又怎能拼得過幾十萬敵軍?那可不正是去白白送死麼?所以我三人所出兵馬隨機應變,轉去幫助陳家軍;如此一來,既可交戰殺敵,以免白跑一趟,又可免於自陷危境、自取滅亡。如此行事,再合適不過,末將著實不知,這有何錯處;末將更不明白,外出軍兵因情形變化而隨機改變行動,與我們這守在大營裡、不曾隨軍前去的將軍,又有何干系大帥說我三人違犯軍規,末將卻不知犯的是哪一條軍規,還請大帥指教”言畢,直視袁石,滿臉盡是桀驁之色。
袁石遲疑片刻,無可奈何,勉強應道:“是本帥說錯了三位將軍並無過錯,是所出軍兵中的帶隊之人,行事不當……”
不等他說完,左烈大笑搶道:“有何不當?我看很當,當的很若非軍兵改變行動,相助陳家軍,怎能殺敵眾多,予暗軍以重創?嘿,我那帶隊前去的副將,改變計劃之舉著實幹的有頭腦、有擔當;好,好的很回頭我定要重重賞他,以不負他立此功勞”說著,仰著臉含笑瞪視袁石,挑釁之意顯露無疑。
袁石氣極而笑,點頭嘆道:“好,好,你們真的把本帥當成傻子了你們分明是事先與陳敬龍約好,共同行事,當本帥看不出來麼?這諸多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