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人始終沒有訊息。
八月初九的夜,露似真珠。金陵城早早地進入了宵禁的狀態,除卻被特殊赦免的夜肆,其餘街道俱是一片安寧的寂靜,鮮有行人,城門也即將關閉。
金吾衛值守金陵城北門的是一個新上任的小官,他和經驗老道的前輩一同準備落鎖,遠方的馬蹄聲卻急促地傳來。他疑惑地望了前輩一眼,兩人默契地停下了動作,拔出腰間佩刀,警惕地望向城外的方向。
一騎絕塵而來,在即將路過金陵城門時,那小官喝道:&ldo;什麼人?!&rdo;
高大黑馬驀然停下,那人冷冷地一瞥,面容居然甚是年輕。黑色披風下隱約可見一身輕甲,腰間佩劍,他聞言從懷中掏出什麼物事湊到小官鼻子底下‐‐
巴掌大的令牌,通體銅色,上有篆刻的二字:驍騎。
驍騎衛中唯有參將以上軍銜之人才有的通行令牌,為傳遞訊息,除臺城外通行四境,無人能夠阻攔。因為數量極其稀少,故而擁有者必定是能親率一方軍隊的大將。
&ldo;……將軍?!&rdo;
小官驚訝地後退一步,剛要行禮,馬背上的人手中韁繩一抖發出聲輕叱,看也不看他們,徑直揚長而去了。
他與年老些的守城軍望向這位年輕將軍離開的方向,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顫。
馬蹄聲在無人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一直到平遠侯府門口方才停下。那人翻身下馬,披風兜帽旋即滑落,露出張疲憊不堪的臉。
蘇晏接到天佑的訊息後連戰甲都沒有換下,匆匆地拿了盤纏和令牌,一路騎著驚帆不眠不休整三天兩夜,好不容易從雲門關趕回金陵。
他站在自家府邸門口,險些因為體力不支直接摔倒。
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蘇晏有氣無力叩響了門環。他等人來開門時倚靠著旁邊的牆壁,恨不得直接坐下睡一覺,眼皮不停地打架。
拴在門口的驚帆也累壞了,不停地用前蹄蹭著地面,發出粗重的喘息。
金陵的夜比幽州溫暖,夏日餘溫未散,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草木氣息和桂花香。
接到蕭啟琛的訊息那一刻,蘇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日夜兼程地回來,心頭的不安愈演愈烈,終於在叩響大門時達到了頂峰,再往前一步彷彿就要跌落萬丈深淵似的,蘇晏覺得這樣很不舒服。
半晌沒有等來人,聽見府邸裡頭隱約有嘈雜人聲,蘇晏拼著疲憊,挪到門口,抬起手打算再敲一次。他的手掌還沒碰到,突然&ldo;嘎吱&rdo;一聲,門開了。
來開門的是個面生的男子,瞅著似乎在哪見過,蘇晏就是死活想不起。
蘇晏皺起眉:&ldo;你……&rdo;
他只來得及發出這個字,下一刻,那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拳頭隨即招呼上來:&ldo;蘇晏!你還知道回來?!&rdo;
作者有話要說: 揮手帕送絨娘下線……
ps:本文中時間軸與細節與《北風》不符之處,以本文為準。
第36章 允諾
&ldo;她等了你這麼久,你有沒有心?!……為人夫的責任你盡到了嗎?連她離開的最後一面都不肯見‐‐你怎麼不乾脆死在雁門關!?&rdo;
李續的拳頭如驟雨一般落在蘇晏身上,混雜著他蠻不講理的咒罵。
他分明可以輕而易舉地推開李續,但蘇晏沒有躲,任由他拖著自己的衣領揪進院門,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痛毆。
小舅子到底是個成年男人,極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