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會很放鬆吧,不,那只是怯懦無能。
若是一斧頭掄下去,將整座山都給劈開,劈神山,開通天道,那才是真正的痛快!
對,就是這種感覺,心靈上的掙脫和釋放,身體上的繃緊和緊張,以及劈拳時的束裹難受,三者合在一起,這感覺就對了。
丹田氣動當即暴出,腹部橫隔肌寸寸繃緊,膜與筋齊堅齊固,鐵黑一片,就好似調好的黑火藥,氣若車輪,腰如車軸,引而不爆。
掙脫、醞釀、劈打。
這天、這地、這山,都成了壓迫自己的物件,齊天大聖被鎮壓在五指山下,怕是也有這種感覺的吧。
天地鎮我、壓我、欺我、辱我。
我該如何?
劈開它!
正所謂心憶者忘飢,心忿者忘寒,心養者忘病,心激者忘痛。
那麼身心皆束而爆發者,忘的是什麼。
是恐懼!
不再是手和腳的力量,也不只是丹田的發勁,而是全身勁力通通爆發,每一點,每一絲動作都在用力相摩,身體上掛著的無數‘無形重物’,反而化作了自己的力量。
忘記了這天,忘記了這地,忘記了這萬仞險壁。
忘記了稍有差池,便會跌下山崖,粉身碎骨。
無窮的憤怒從心中爆炸而出,翻手上鑽下劈,想象自己如一把開天大斧,手腳即是斧刃,上鑽時盡力使周身束裹,凝聚蓄勁,下劈時手腳相合,勁力爆炸,劈山斷石,無可阻擋!
這一記劈拳,打的是無聲無息,但就在這劈斧的斧刃,也就是尺骨近腕處徹底劈下後,過了兩息,才真正傳來一聲爆響,這一響,真是震的整個山壁都顫了三顫,沙石滑落,煙塵滾滾,而已經爬上去武館學徒們,頓時面面相覷,各種僥倖。
是誰說的,這拳打不震山壁的,寇師兄的話,果然是不能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勁力通達,束展開合,一蓄一放間,如燃放爆炸,開山鑿石,重點不是在劈勁,而是在劈開後的炸勁,先劈再炸,原來這火藥勁的本質,是內家拳內打和外打結合起來的一種延伸功夫。’
不過寇立忽然眉頭一揚,剛剛在那股山壁震盪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奇怪的東西。
第九十九章 虎狼鬥(四)
之前武館學徒們翻的是飛鳥崖,飛鳥崖過後便是鷹愁澗,度過鷹愁澗,再往南邊走二百里路,便能到廣城。
這一條路,也是距離廣城最險最隱蔽的一條道,在這個地形中,官兵的數量已經構成不威脅,至少在攀爬的過程中,沒有看到一個官兵的身影。
鷹愁澗跟飛鳥崖不同,它不是懸崖峭壁,而是橫亙在好幾個崖壁上的絕險逼仄小道,溶洞團團堆積,四通八達,層出不窮,加上懸崖峭壁間積累的浪花飛瀑,激盪山石峭壁,從四處擊打而來,噴珠吐露,水霧朦朧,晶瑩剔透。
飛鳥崖取的是飛鳥難渡之意,而鷹愁澗則是蒼鷹犯愁,哪怕眼神銳利如鷹,一旦陷入這裡,都有可能迷路而不知方向。
這鷹愁澗,除非是再熟不過的本地人,不然進去就出不來了。
在靠崖一個山壁水洞中,霧珠四濺,在拐過一個角落,三道身影若影若現,兩個體格強大、筋肉虯結的傢伙,還有一個則是斷臂中年人。
水流沖刷在三人身上,讓他們的強壯的體格若隱若現,但這三人不僅身形不動,面色不變,就連呼吸的氣息,也緩慢的不似常人。
南拳,尤其是粵地南拳,有很多共通之處,比如在手法上,上肢打法較多,勁力突出,步伐上,落地生根,長短橋,長短馬,而在勁力上,多少都有些內家拳的影子。
所以雖不說人人能夠龜吸龍吐,但是要控制自己的心跳或是呼吸,卻是任何一個拳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