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怕地望著他,趵斬頗具優越感地舒展眉心,對神秘男子道:“是否隨在下處置,還要等大人聽過在下一句話再說——這孩子年紀雖小……卻是姬山翁的關門弟子!”
姬山翁三個字相當有分量!
神秘男子立刻回過頭,將我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一番!
“是……姬山翁的弟子?”他驚疑的音調讓我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什麼錯事。
我納悶地點點頭,莫非家師大人其實早就聲名遠揚,連京城的人也耳熟能詳?
——不管怎樣有救命繩子就要抓牢!放棄機會等於自殺!
我抬頭追問:“您、您認識家師?”
“久聞大名。”男子彬彬有禮地一躬身,對著姬山的方向作勢致意。
“那麼大人,現在作何處置?”趵斬似笑非笑地問。
神秘男子道:“帶到我落腳的客棧,我有事詳問。”
心裡雖然仍沒底,我卻隱約鬆了口氣。似乎……有希望……
趵斬惡作劇般地輕笑一聲,趁神秘男子不注意,附在我耳邊道:“別放心得太早,小傢伙,你還嫩著呢!多學著點吧!”
——我嫩,你老!不就是比我多活幾年麼?
唔,我真恨不得咬死趵斬這小子。
他果然是藉機整我!先把我的壞牌全部亮出來嚇得我透心涼,又一張張地送好牌,讓我摸不著頭腦!
我提醒他們:“那個……打擾一下,今天我還有月考,可不可以改天再……”沒錯,我想逃跑,找幫手商量對策。這個幫手自然就是周裴。
比起萍水相逢的神秘男子和陰晴不定的趵斬,周裴可靠一萬倍!
“哦。你是……附學生?”神秘男子優雅地合攏摺扇。
我點頭。
“你的考核由本官代勞,不必回堂,走吧。”他轉身就走。
咦?
我一頭霧水地望向趵斬,他挑眉道:“怎麼,你還不知道?那位就是國子監派到各州巡視的曹學政曹大人!你考核過與不過,學級升與不升,他可以一言定奪!”
曹大人,姓名不詳,職位是學政。學政這個官我也不太瞭解,貌似在教育系統裡屬於中上層,總之,能把我們的訓導和教授壓得死死地。
這個官大壓死人的傢伙只需要跟訓導打個招呼,就堂而皇之地把我帶走,塞進轎子,拎到客棧二樓,關門,喝茶……
這是綁架!是赤裸裸的綁架!
“小傢伙,氣鼓鼓地做什麼?”趵斬用指頭戳我的臉。
我別過頭不理他。
“吶,生氣啦?”繼續戳。
我哼一聲,用眼角悄悄注意著曹學政的動作,他展開趵斬交給他的密信,快速讀過一遍,疊好收進袖裡,隨後轉向我們。
“好,無疏(趵斬的字)不要鬧了。”他說。
我這是第一次與他面對面。
前頭說過,第一眼看上去,他就毫無疑問地是一個帥哥,大致年紀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眸子深邃,衣料華貴,頭上戴一頂即使在京城也算新潮的小圓帽。一見就知道是懂得享受的富人。
他也看著我,微微偏著頭,有些玩味。
“附學生,本官似乎見過你?”他放下茶盞,平緩地開口。
我們當然見過,但他應該不記得我——單單藏在馬車裡那麼一瞥,正常人幾乎是連看都看不清楚我的長相,遑論留下印象?
我心裡有底,坦然答道:“沒有見過,大人。在下與家師久居深山,我們應當沒有路遇的機緣。”
曹學政聞言,點點頭,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秦斯,長州府人氏。”這是周裴替我偽造的籍貫,再往細說的話,可就是三歲喪母五歲喪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