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都給人掐得死緊,更別提獨處了。
“這內院悶得慌,駙馬在外遇見什麼可樂的事,不妨講來聽聽?”帛陽輕輕柔柔地說著。
要是嗓音再像上回那樣高,劉內侍那兒便又會記上一筆。
“也沒什麼,”我說,“就是得到諭令,在京都衙門領了個差事,恰好那同僚是舊識,不由得多聊了幾句……”
“哦,那真是好事。”
帛陽與我十分“端正規範”地閒聊片刻,突然提起另一事:“哎,數日不見,府裡添了樣玩物,也沒給駙馬看看。”
他示意侍女提來一個藤條編制的花籃,小心地擱在我面前。
內中紅綢裹著不知什麼東西。
仔細觀察,能見著綢緞微微起伏,好似裡面待著的是樣活物。
我抬眼看看帛陽。他執扇眯起雙目,輕笑:“揭開觀視吧,害不了駙馬性命的。”
老嬤嬤在屏風外,提醒道:“容老身插言,長公主這話說得不妥。”
帛陽不悅地咳了聲。揚聲答道:“是、是,下回改過。==劉內侍啊,這點小事。就莫記了吧?”
屏風那頭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小的自有分寸。長公主不必掛懷。”
天氣已經轉涼,帛陽心裡不爽,連搖了數下扇。扇墜撞在床沿,喀喀作響。
紅綢內的東西動了動,呼地鑽出來,瞪著扇墜看。
我原本伸手想去揭掉綢了,被它這突然現身嚇了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隻通體烏黑的小抹。出生有一兩個月地樣,毛絨絨地。爪蠻大。
“駙馬喜歡麼?”
帛陽遮著半張臉,滿心期待地望著我。
“唔,很是有趣的小生靈。”
都說男不養貓女不養狗,可也有一類人,貓狗都不喜歡,寧願養只虛擬寵物。我就是後者之一。
貓是不錯,會撒嬌。夠孤傲。有野性,可是。它吵鬧,照顧起來麻煩,我沒那麼好耐心。
這隻小黑貓抱在手裡,不怕生地跟我對視,小爪蠢蠢欲動,好似隨時會撲向我的臉。再舉高一點,見它尾巴左右搖晃著,記得這是心情不好的意思?
算了。我將它放下,看著它一溜煙躥開。
“駙馬不知吧?撿到它的地方,是茶樓附近地石橋下。”
帛陽意有所指地微笑。
河邊?不就是丁公次來搭訕的地點麼,這麼說來,養著這隻小貓倒是有點別樣的意義。
“若是駙馬喜歡,不妨帶去外院放養著,這小樓上不沾地氣,對貓兒不好。”
啥?讓我養?
我看看那在屋內躥來躥去地黑貓,連忙婉拒:“呃,長公主愛護之心,在下是瞭解頗深,可是,秦晏從未飼養過這類活物,只怕養不好。”
帛陽聽了,些許失望地嘆了嘆。
“原以為駙馬會喜歡,才令人捉它回來,既然不討好,便扔出府,由著它自生自滅了!”手腕一翻,便有侍女去捉那隻小貓,抓到手裡,好像捏痛了某處,喵嗚喵地直叫個不停。看帛陽悶悶不樂地樣,我苦笑道:“罷了,交我吧。”
起身,從侍女手中拎過小貓,放進籃裡。那小傢伙還掙扎著想爬出來,被我輕輕摁了回去。
拎著貓籃回居院,我關好門窗,把那紅綢連同小貓一道抱出來,展開抖了抖,便見得內中藏了數封信。
籃裡墊著張紙條,交待我這些書信分別遞給誰。
其中竟然還有一封是給我的。
拆開寫著四姑娘親啟的信封,滑出來地是詩箋兩張,毫無疑問是情詩。
大概是從小當女孩養的關係,這傢伙寫詩頗得花間真意。(誰家情詩寫大江東去?)我大概看了看,丟進即墨小姐等人的書信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