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他將來要自立,只要其本人有興趣,還是讓他一開始就用真刀較好。當然有危險,要十分注意安全。
因為三歲那年參加過地域訓練會的剪紙手工課,剪刀運用非常熟練,所以我知道他用小菜刀應該問題不大。在手工課上,用剪刀把摺疊幾層的紙隨意剪幾下,再鋪展開來,立刻出來各種花樣。徹之興致勃勃地剪好後,有的用膠水貼起來作為圖畫,有的直接作為剪紙畫。他甚至會在寫好數字或字母之後,用鋒利的尖頭剪刀剜出其形狀來。看著他剪得非常熟練,咔嚓咔嚓幾下就完成了,不禁佩服:他真是個手巧的孩子。並且,多做些手工精細活有助於他腦神經的發育,因此在他想要使用菜刀的時候(四歲),我毫不猶豫就讓他試試。
徹之討厭吃保育園的土豆燉肉,卻喜歡吃家裡一起做的咖哩飯,我想教他:這兩種飯菜中用到的土豆其實是同一樣東西。
參照保育園的選單,在家裡也一起做些有土豆的菜,他到吃得津津有味;在保育園裡,我請老師通融一下讓徹之進園裡的廚房參觀做菜的實際場面,讓他確認:用的是同樣的土豆。園裡的廚房做咖哩飯的時候,徹之也興奮地考察一番,品嚐了一下味道。這樣,他逐漸適應了保育園裡的午餐。
在保育園裡大家都挺配合徹之,不強迫他吃東西,即使不吃也不責備他,耐心地等待他肯接受配餐口味的一天。一年過後,徹之逐漸與其他小朋友一起吃起來。①【①譯者注:只有因勢利導才能使他脫下心靈的盔甲,消除抗拒感。古人云:欲擒之必先與之。要先適應他,再改變他。】
進入小學,從五月份開始學校配餐②。【②譯者注:日本新學年從四月開始。】剛開始儘管吃得慢吞吞,但飯還是全部吃完的,自從我從陪讀變成單接送後,他開始不想吃學校的配餐。
當老師把學校午餐當成教育的一個環節、開始配餐指導的時候,徹之就完全抗拒吃飯了。據說輕輕拍他的臉頰催他的話,勉強吃幾口,但隨後又吐出來。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第一學年的最後階段。
在自己家裡、朋友家裡、福岡老家這些比較熟悉親近的地方,他什麼都吃,但在餐廳、旅途的賓館這些生疏的地方,他就拒絕進食。哪怕自己家裡做好帶來的便當,在遠足的地方也一口不吃。
有一次殘障兒聯誼會聚在一起去滑雪旅行。大家一起在滑雪場的食堂裡吃飯,徹之完全拒食,讓大家為之擔心。旅途的五天全靠白開水撐過來(我真切地感受到生命力的頑強,單憑攝入水分居然能挺那麼長時間)。
那裡他只接受水,只好在自動售貨機上買些可樂、橙汁給他喝。剛好正在練習錢物交換(將在本書第7章介紹),他自己投進硬幣買好飲料,開心地喝了起來。
不吃學校裡的午餐,但一回家就嚷著要吃煎餅啦、餅乾啦,於是馬上和他一起做,他吃得挺香。隔些時間再吃晚飯,所以營養是足夠的,午餐不吃也罷了,總有一天會吃吧。一進小學,班級同學人數增加,學校一律以語言來指導學生,以徹之的能力來應付這種新的環境確實捉襟見肘,勉為其難,於是出現緊張不安、混亂不堪的心境也在所難免,從而很難接受新的事物。
(保育園和小學的午餐配食的做法或有區別,再加上當時起示範作用的政嗣不在身邊。)
而我又不能多提條件,要求學校既教他課堂知識又在午餐指導方面遷就徹之一下,倘若這樣要求的話,就進不了普通的年級,我決定隨他駢吧。兒子為了適應學校生活,肯定竭盡全力,身心疲憊吧。我沒有為他充分打理好周圍的環境,遲到他吃了不少苦頭,至今我仍然為此而內疚。
與此同時,徹之的食物逐漸趨向模式化——漢堡包、咖哩飯、炒麵之類,再也不像以前什麼都吃。我也不知不覺投其所好,只做他喜歡的東西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