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了。”
“被抓著的話,你會更慘的,”艾莉亞道,“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繼續前進。”
“可天已快黑了,今晚連月亮都沒有……”
“少羅嗦,上馬吧!”
光線逐漸消失,他們緩慢前行,艾莉亞驚覺身體越來越沉。她明白自己像熱派一樣需要休息,可她哪敢呀?如果睡著了,也許等睜開眼,就會看到瓦戈·赫特站在面前,身旁是小丑夏格維、“虔誠的”烏斯威克、羅爾傑、尖牙、厄特修士這些怪物們。
沒過多久,她的馬象風中的蠟燭一樣搖晃起來,眼皮逐漸加重。有那麼一會兒,她閉上了眼睛,接著又猛然睜開。我不能打瞌睡,她對著自己無聲地吶喊,我不能。於是她用手指狠揉眼睛,把它撐開,然後抓緊韁繩,踢馬慢跑。可無論人馬都不能保持速度,走出幾步,又回到漫步中。然後她的眼睛又閉上了。這次再也不能立即睜開。
當她再次睜眼時,馬兒已經不走了,而是低頭啃著一叢清草。詹德利搖著她的胳膊。“你睡著了,”他告訴她。
“沒有,我不過休息一下眼睛。”
“胡說,哪有休息眼睛這麼長的?你的馬在原地打轉,還沒等它停下咧,我就知道你睡著了。瞧,熱派和你一樣困得不行,他剛剛撞上樹枝,被打落馬下,你應該聽得到他的喊叫。哦,這麼大聲音都沒喚醒你。行了,你必須停下來休息。”
“我能走,像你一樣繼續走,”她打著呵欠。
“騙人,”他說,“你想當個笨蛋那就繼續走吧,可我得停下。別多說了,我值第一班崗,你快睡。”
“熱派呢?”
詹德利指了指。熱派早已躺在地上,裹著斗篷,睡在潮溼的落葉堆中,發出輕微的鼾聲。他手中握有一大輪乳酪,似乎只咬了幾口就睡著了。
唉,沒什麼可爭的了,艾莉亞心想,詹德利說得沒錯。血戲子們也需要休息罷,她告訴自己。由於周身無力,她幾乎無法從馬背上下來,不過躺倒在一棵樺樹下前,總算還記得先把坐騎栓好。地面又硬又溼。她不知自己有多久沒在正式的床上睡過了,有多久沒享受熱騰騰的飯菜和熊熊的爐火。闔眼之前,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拔出長劍,放在身旁。“克雷果爵士,”她一邊呢喃一邊打呵欠,“鄧森,波利佛,‘甜嘴’拉夫,記事本和……記事本……獵狗……”
她做了個血紅而狂野的夢。血戲子們出現在夢中,一行四人,白面板的里斯人和一個伊班港來的、黑面板的野蠻斧手,滿是傷疤的多斯拉克馬王羿戈和不知名的多恩人。他們沒完沒了地騎馬,衝過層層雨簾,身穿生鏽的鐵甲和淋溼的皮甲,長劍與戰斧在馬鞍上叮噹作響。他們以為自己在捕捉我,她清清楚楚地明瞭這奇怪的夢,但他們錯了,是她在捕捉他們。
在夢中她不再是小女孩,而是匹狼,碩大而強壯。她從他們面前的大樹下走出來,展露利牙,發出一聲隆隆的低吼。她可以聞到人和馬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的恐懼氣息。里斯人的馬人立起來,恐慌地尖嘯,其他人則用人類的語言互相喊叫,但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其他的狼也從黑暗和細雨中猛撲而出。它們共同組成龐大的團隊,消瘦、潮溼而沉默。
戰鬥短暫而血腥。渾身長毛的男子還沒拔出斧頭就被拖下馬來,黑人在彎弓搭箭時也死掉了。里斯的白人想跑,但她的兄弟姐妹們緊追不捨,逼他不斷轉彎。最後,狼從四面八方撲上去,撕咬馬腿,他一落地,喉嚨也被同時撕掉。
只有滿頭鈴鐺的男人堅守陣地。他的馬踢掉了她一個姐妹的頭顱,他自己則把她另一個姐妹幾乎砍成兩半。彎曲的銀色爪子迅捷舞動,應和著髮梢鈴鐺的輕響。
帶著全身的怒氣,她跳到他背上,把他頭上腳下地撞下馬鞍。墜落時,她用嘴緊鎖住對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