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等我啊,小凱特?父親輕輕地說。
凱特琳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挽弟弟,艾德慕卻已走開,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城堡最
高處。挽住她的是叔叔布林登,用他那剛勁的手指。他們並肩而立,看著火焰逐漸熄
滅,燃燒的船隻不復得見,徹底消失……
……或許還在繼續漂流,或許已經破裂沉沒。總而言之,霍斯特公爵的盔甲將
把他的身軀帶進河底軟泥中安息,在水下宮殿裡,徒利家族的成員永恆歡聚,而形
形色色的魚類是他們的臣民*
這時,艾德慕急匆匆離開。凱特琳多麼想擁抱他,多麼想和弟弟坐在一起,竟日
懇談死者和哀悼,但她明白時候不對:弟弟如今已是奔流城公爵,無數騎士諸侯將
要對他致以悼念,約誓忠誠,怎有時間來陪伴傷心的姐姐呢?艾德慕靜靜地聽著人
們的語言,一句話也沒有說,
‘‘偶爾失手不值得羞愧,,’叔叔輕聲告訴她,“艾德慕應該明白,就連我父親大人
離去時,霍斯特也沒射中。”
“父親只射失了第一箭,”凱特琳當時還太小,沒有記憶,但霍斯特公爵常提這件陳年舊事,“第二箭正中風帆。”她嘆口氣。艾德慕並沒外表顯示的那麼堅強,儘管父親早已垂危彌留,但他仍難以接受此刻的現實。
昨晚,醉酒以後,他整個人精神崩潰,痛哭失聲,懊悔自己沒做的事和沒說的話。他淚眼朦朧地告訴她,不該去渡口迎戰蘭尼斯特,而要一直守在父親床邊。“我該和你一樣,我該陪著他,”他哭訴,“他最後提到我沒有?告訴我實話,凱特,他問過我嗎?”
霍斯特公爵臨死時只說了一句“艾菊”,但凱特琳不忍將事實告訴弟弟。“他輕聲念著你的名字,然後故去。”她撒謊道,弟弟感激地點點頭,吻了她的手。若他不是沉溺在悲痛和罪惡感中,一定會射中的,她勉強告訴自己,除此之外不願多想。
黑魚伴他走下城垛,來到羅柏與諸侯們聚集的地方,年輕的王后正在國王身邊。兒子看見她,沉默地執起她的手。
“霍斯特公爵跟王者一樣高貴,”簡妮低聲道,“我有機會陪伴他就好了。”
“我也是。”羅柏贊同。
“這同樣是他的心願,”凱特琳說,“可惜臨冬城和奔流城之間相隔萬里。”是啊,鷹巢城和奔流城之間也隔著無數山脈、河流和軍隊,可惜萊莎至今沒有隻言片語傳來。
君臨方面也沒反應。按時間計算,布蕾妮和克里奧爵士應已押送俘虜到了都城,或許布蕾妮此刻正帶著她的女兒們返回呢。可……克里奧爵士發誓一旦小惡魔遵守諾言,釋放珊莎,就放烏鴉回來通報,他發過誓!不,烏鴉不一定能順利穿越,或許被土匪射了下來,烤熟後當晚餐;或許那封她心之關切的信此刻正躺在營火的灰燼中寸口鴉骨為伴。
諸侯們依次上前,向羅柏致以慰問,凱特琳耐心地站在一旁。傑森·梅利斯特伯爵、大瓊恩、羅佛·斯派瑟爵士……隨後是羅索·佛雷。她趕緊拉扯兒子的衣袖,於是羅柏全神貫注地傾聽對方的話。
“陛下,”肥胖的羅索·佛雷現年三十多歲,一對眼睛捱得很近,尖鬍子,黑捲髮披到肩上,由於天生一條腿扭曲殘疾,故得名“跛子羅索”。成年以來,他已為父親當了十餘年的總管。“在此舉國哀悼之際,我極不願打擾您的思慮。或許……可否安排今晚接見?”
“這提議很好,”羅柏道,“我們彼此不該有嫌隙。”
“這也是我的心願,”簡妮王后說。
羅索·佛雷微笑道:“兩位陛下,我和我父親大人都很明白您們的心情。父親特
意託我轉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