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便說出,當下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至於賞狄詠之功,趙頊卻沒有半點這樣的想法。他不重重處罰狄詠,已經是顧及到清河郡主的感受了。
曹太后豈能不知趙頊心中的想法,但是她畢竟不能強迫趙頊做什麼事情,只是在心裡嘆了口氣。
向皇后在一旁聽了,見氣氛有點冷,忙出來打圓場,她斂身一禮,向趙頊笑道:“官家,因剛提到平夏城大捷,臣妾倒想起一事,想和官家打聽點事情。”
“聖人但說無妨。”
眾人都不知道向皇后要向趙頊打聽什麼,一個個都把耳朵側過來,卻聽向皇后笑道:“本來外間的事情,臣妾不合打聽。但是現在連宮中的宮女內侍,都在傳說一個叫何畏之的人,帶著一千義勇,就燒掉了數千人駐守的講宗城。說起此人之勇,倒似連馬援都比不上了。因此臣妾斗膽,想請官家給臣妾說說,究竟這何畏之是何等人物,又是如何燒了那個講宗城?難不成此人真有三頭六臂,能騰雲駕霧不成?”
她話音方落,眾人都笑了起來。趙頊都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好讓氣氛喜慶一點。他體諒著她的苦心,便不拒絕,笑著挪了挪身子,笑道:“說起這個何畏之,卻的確勇氣可嘉。他本是大理國人,聽說酒露便是他的發明。因為避家難,遷居京師,不知如何,被石越訪得,知他文武全材,是可用之人,便留他在陝西。因與石越巡視各州鄉兵,卻暗中從中挑選精勇武敢之士千餘名,在環慶操練……”
當下趙頊便和兩宮太后、向皇后等人滔滔不絕地說起石越奏摺中關於火燒講宗嶺的事蹟來。
原來當日石越巡視各地鄉兵與忠義社等民間自衛組織時,便已將何畏之帶上。當時他的想法,便是要從中間挑選勇武之士,組成一支精銳部隊,偷襲講宗嶺,給梁乙埋一點顏色看看。他素知何畏之武藝高強,又不是大宋人,將來萬一真要打起口水仗來,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把責任推到大理國身上——何家在大理,並非無名之輩,西夏人一時半會,只怕也要撕擄不清。
因此石越便找到何畏之,請他主持此事。何畏之身負國恨家仇,若以一介商人,畢竟無以成大事,何況他還託庇於石越羽翼之下,此時有機會典兵,並且還是由自己一手締造,自然是一拍既合。
於是何畏之便隨石越至各地,名義上替石越選親兵,實際上卻也同時挑選武藝出眾的百姓,集中至環慶一帶訓練。與此同時,石越又秘密下了兩條命令,一是命令沿邊各州軍選送本州武藝出眾者二至十人至環慶訓練,二是命令從禁軍中挑選出百餘名低階武官,分派各地,指導、監督民間武社——不過石越為了避嫌,這百餘名軍官後來很快就脫離禁軍,被納入兵部職方司陝西房。
而集中在環慶的千餘人,就使用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鄉兵旗號:陝西路環州義勇。
這所謂的“環州義勇”,主要是由各地的無賴、流氓、亡命之眾組成——因為武藝高強而又老實本份的,何畏之都讓他們成了石越的親兵,剩下來的,自然不是什麼品行端正之輩。幸好任憑怎麼樣的無賴與流氓,畢竟狠不過何畏之的鐵腕。
石越雖然奇怪何畏之的擇才標準,但是他也知道歷史上多的是無賴少年從軍反而煥發出無限戰鬥力的事例,指望地方上武藝出眾之輩不去欺壓良善,那絕對是武俠小說中毒的表現。因此石越倒也頗能聽之任之。不僅僅如此,出於對何畏之的信任,石越還給了這支所謂的“環州義勇”堪比禁軍精銳的裝備——表面上的鄉兵組織“環州義勇”,每個人標準配備的是:“黑白甲”一副,這是一種輕型皮鎧,除了要害部位用鋼板之外,大部分地方採用皮甲,是大宋兵器研究院的新設計;採用了棘輪機構的新型鋼臂弩一副,弩箭四十枝;弓一副,箭六十枝;霹靂投彈三枚;朴刀一把,戰馬或騾子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