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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外騾嘶車響,“龍仙子”秦琬琬高聲叫道:“小禿驢,滾出來!”

鐵蛋怒火中燒,飛彈起身,大步搶出門外,只見秦琬琬手控□繩,高踞於騾車之上,衣服不知何時已換成黑色,披頭散髮,臉色青紫,滿口獠牙閃閃發光。

一見鐵蛋出頭,立刻猛策□繩,縱車直撞。

鐵蛋不知怎地,全身力氣彷彿都被封閉在體內,竟連半分也施展不出,只得眼睜睜的望著秦琬琬齜出獠牙,俯首直逼自己面前,桀桀狂笑;騾蹄暴起,朝自己頭頂踩落;車輪更有若巨石一般,發出悶雷也似的聲音正對腦袋輾來。

敝笑、騾吼、輪響裡住了他的頭顱,他已看不見任何東西除了妖怪尖尖的牙齒。

他感覺得到車輪在他胯下、小骯間來回輾滾,一股火熱麻辣的痙攣,水一般流遍四肢,然後捲起一個巨浪,直灌頂門。

他掙扎了半天,終於狂喝出聲,雙掌猛推,眼前隨之一亮,正見一輪天光從屋頂上的大洞中灑落,卻是做了一個窮兇極惡的怪夢。

他揉揉糊滿眼屎的眼睛,一面暗罵“邪門”,一面爬起身子,只見眾人都還睡得香甜,本想再躺下去睡,卻又怕那妖怪來找麻煩,只好勉強打起精神走到門外。

院內屍首仍跟咋夜一樣,七橫八豎的躺了一地,臟腑殘肢撒得到處都是,血液己然凝結,腥味卻仍浮蕩在空氣裡。

蒼蠅、螞蟻和各種拉雜蟲豸紛從各處洞穴地縫中聚攏過來,密密麻麻的伏在碎肉片上大嚼。

鐵蛋肚內尋思:“這些人雖已脫離苦海,但死得未免大難看了。”

當下不避腥臭,走入屍堆之間尋了柄方便鏟,在偏院東面牆根下挖了個大坑,將屍體斷肢全捧入坑內,連那些碎肉爛骨也都拾掇乾淨,方填土入坑,用腳踏了個結實。

上下一嗅,發現自己已弄得骯腥難聞,依稀記得寺後僧舍那邊有口水井,便拔腿朝那方向走去。

一連串死亡與血腥的刺激,此刻才在他體內發生作用,他愈禁止自己去想那些破破爛爛的人體,眼前便愈浮滿了那些景象,他不停的搓著手,觸控過碎肉的感覺卻益發明晰,簡直如同手中正握著兩條斷腸子似的。

他強忍下胃底翻攪,走到僧舍前面,又不由一呆,原來那妖怪正站在井邊打水洗臉。

覷他走近,“龍仙子”秦琬琬便立刻把臉背了,晨曦照耀著她苗條修長、起伏有致的身影,白衣閃出銀芒,很難相信她就是昨夜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

偶爾當她彎下身子的時候,整個太陽都隨著顫抖起來,她掬水就臉,天上過往的精靈都忍不住要化作她掌中的水珠。

但鐵蛋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看頭,莽莽撞撞的一逕奔到並邊、伸手就拿吊桶,秦琬琬卻驀然轉身,一拳照他肚皮打去,邊喝道:“不許動,我還沒用……”

鐵蛋早就想吐,吃她這一拳打個正著,那裡禁受得住,“哇”地一下,把胃內醃□全數吐到了對方臉上。

秦琬琬一陣噁心,那顧得了什麼閨秀風格,也“嗚”地一口,還吐了鐵蛋滿頭滿腦。

鐵蛋“哎喲”一聲,忙伸手瞎抹,邊嚷道:“臭死了!臭妖怪!”

“龍仙子”秦琬琬又羞又惱,沒做理會處,高貴身段再也擺不起來,瘋婆一樣掄開臂膀亂打。

鐵蛋見她沒帶兵刀,知她拳腳功夫遠不及自己,不由膽氣大壯,反手架走來拳,順勢帶偏對方身子,不知輕重,飛起一腳,正踢在秦琬琬極翹極突極富彈性的屁股上,撲地一跤跌在泥團裡,遍體白衣都做了個丐兒裝。

鐵蛋頓覺過火了點,又無可轉圜,只好硬嘴笑道:“誰叫你剛才用騾車輾我?”

秦琬琬自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楞了楞,彈跳起身,叉開十指,嘴裡發出尖銳